謝寒梅一行四人,從小小擺渡船,轉到大客船,又轉馬車,終於進了成都府,找到客棧安頓下來。
佳節將至,客棧門口也掛著菖蒲,跑堂的對幾個少年人過節趕路表示詫異。
「小二哥,我們是來送節禮的,府學的張學政,那是本家叔父。今年,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我們都長大了,能代表家裡拜訪長輩了。」謝寒梅挺起胸膛,一副大姐姐模樣,又和弟弟妹妹嘀咕:「你們不許淘氣啊,好不容易甩掉管事,不能聲張。」
他們年紀小,又是有名有姓人家的孩子,小二沒看出破綻,只笑著恭維:「是,是,幾位小公子、小娘子都是大人啦!」
對小孩子,這句話的威力最大,果然一句話之後,幾人就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領頭的人還多給幾文錢的打賞。小二說起奉承話來更賣力了。成都府是個大城,府學離他們客棧挺遠,小二還熱心介紹了車馬行,能租車輛、馬匹和騾子。
等把人送走,男女分兩個房間住下。
朵兒姐等人走了,依舊壓著聲音說話:「不該分兩個房間,我們住一起就行,打賞就是個面子,省下來夠一頓飯錢。」
多浪費錢啊!蒼天,成都府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房一晚上居然要兩百文,灌縣才多少?簡直是搶錢。
「我們現在是有身家、有管事跟隨保護小公子小娘子,不能露怯。」謝寒梅說話聲音也很小。客棧的門板很薄,說話太大聲,隔壁就能聽到。木質的房子就是這點不好,不隔音。
謝寒梅開始整理要送個張學政的節禮,朵兒姐還是有些猶豫,「真要去嗎?是當官的呢!」
「要去。正是因為當官的,才要名聲。你們在門外等我,真有不好,還能有個照應。」謝寒梅語氣平淡,內中剛硬卻不能曲折。
笑話,難道朱令退婚之後,這件事就風過水無痕了嗎?謝寒梅倒是願意當做無事發生,再無交集,可是朱家先是斷了茶葉收購的路子,又找人來鋪子搗亂。謝寒梅難道真缺人到非要認個姥爺的地步?那是為了衙門的庇護。
謝寒梅沒有息事寧人的資本,不把朱令壓下去,謝家就永無寧日。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這些日子,接連有外快入帳,家裡的茶葉解決了銷路、鋪子也開起來了,最後這筆賭資,變成來成都府的路費。
第二天,謝寒梅帶著果子去府學,拜訪「叔父」長學政,朵兒姐和李小郎押後策應。
節日裡,來探望老師的人很多,他們兩個小孩子,不引人警惕,府學裡學子、齋夫都很客氣,遇到兩位禮貌周全的少年人問路,都願意指點,甚至有熱心腸的,直接把他們代到了張學政家小院門前。
府學占地面積很廣,學政是清廉、清貴的官職,張學政以身作則,並未在本地置產,只寄居在府學提供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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