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梅在心裡下定主意,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聽著他列舉從古至今看著不匹配卻又圓滿的婚姻,最後得出結論:「謝姑娘,婚姻大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謝寒梅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突然綻開笑容,如春花綻放,「賀廣泰,多謝你。」
多謝你的求親,這是對我的欣賞和讚美。都說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大的讚美,就是我想娶她。
賀廣泰的笑還沒來得擴大,又聽她道:「只是,我不能答應。」
「我要的丈夫,要麼足夠有權勢,能庇護我的生意;要麼能完全不阻礙我繼續經商,你不行,我帶去的陪嫁對你而言是禍不是福。我如果嫁給你,給我的也只是束縛。」
「你不要總是想像困難!空想!但凡邁出那一步,你就知道事情不難,所有困難迎刃而解。」賀廣泰提高音調,車軲轆話來回說,這道理怎麼就講不明白呢。
謝寒梅也不生氣,本來就是這樣,世上最難的事情,就是把一個人的想法裝進另一個人的腦袋。賀廣泰不知她含而未露的擔憂與警惕,她也不解賀廣泰為何如此天真純善。
謝寒梅搖頭,示意話題到此為止,輕巧行了個福禮,轉身離開了。
賀廣泰連連呼喚,謝寒梅也沒有停下腳步。賀廣泰心想,既然道理講不明白,那就看行動吧。
回家,謝老爹和謝大嬢繼續為謝寒梅的婚事發愁,聽聞她今日在真人觀巧遇賀廣泰,謝大娘隨口道:「賀進士能幹,咱們灌縣人臉上也有光咧,若是嫁給他也不錯了。」
謝寒梅驚訝得轉頭去看母親,又看跟著自己的丫鬟。那丫鬟連連擺手,示意不是自己和老夫人說的。
「怎麼了?」謝大娘看女兒的情態,心知有事。
「沒事兒,娘,你給我選婿選魔怔了,看著個人就想拉郎配。」謝寒梅插科打諢。
「哈哈哈,我和你說,拉郎配這說法是怎麼來的。聽老人們說起,有一任蜀王昏庸殘暴、好色貪婪,王府一有消息說他要選妃,全成都府的未婚男子就緊俏起來。疼愛閨女的人家,甚至在街上拉年貌相當的男子成親。什麼都不管,大不了今天成親明天再和離。聽游商講古,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還有大太監故意放出風聲,嚇得滿城女子慌忙成親,他們好高價賣紅綢絹花,這叫搶荒親。」謝大娘講起這些皇家八卦興致勃勃,雖然她沒經歷過,但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被這樣嫌棄,也是有趣。
「娘你放心,咱們遇不上,不是說前年的時候,蜀王妃還來上清宮參拜過。當時我去了成都府,沒看到車架遺憾了好久。」謝寒梅高興把話題轉移開,繼續說八卦。
「哦,當時連丈人峰這邊都有王府侍衛巡查,不許旁人上山。幸好我和你爹機靈,在家裡多備了許多茶水、點心,那幾天路過的人何其多,生意好得很。只顧得賺錢,也沒見到王妃的儀仗,可惜,可惜。」謝大娘拍著手,問道:「聽你說一嘴賀進士,我才提他的,你總要嫁給一個熟人,不能突然拉一個我和你爹都沒聽說過的人就嫁了吧。」
謝寒梅:痛苦面具.jpg 怎麼還帶迴旋鏢的啊!
啊這……謝寒梅一時語塞,她能嫁給誰?她也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