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族老想挽回面子,「竑哥兒小時候都是女眷照管,自來後娘心狠,內宅的事情,外頭男人哪裡知道……」
「可別說笑話了,溫家上下打點的銀子從哪兒來,連續十幾年中等評判是怎麼維持的,若不是先母嫁妝,考評恐怕早就落入下等,罷黜官身了吧。也別把罪過都往女眷身上推,她嫁進來之後,摸到過先母嫁妝嗎?她待我的確不好,可也不過是看碟下菜,我與她有什麼關係?她的兒子還在堂上,已經捨棄了我,還要再棄一個嗎?溫家還生得出別的兒子嗎?」
白竑回憶往昔,當年他以為是寵妾跋扈、後娘不慈……總之,還想給溫家人找一層遮羞布,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以說,白竑生母的嫁妝,保住了溫家幾十年的富貴。一切安樂因她而來,她卻在無數誹謗中死去。
眾人看著縮在人群後面,矮小粗鄙的兩個孩子,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白竑,輪迴之感油然而生。
因果報應、孽障難銷……
溫家老太爺突然一口鮮血噴出,驚呼聲此起彼伏,過繼儀式再一片紛亂中結束。
兩個月後,史女官傳來消息,溫竑改名為白竑,追隨白崑山往京城而去。
「溫家在五嶺也算豪富之家,戰亂都熬過了,卻倒在如今。可見,一個家族的敗落,往往是從內部開始的。積善之家有餘慶,咱家往後多行善積德吧。」遲生輕嘆。
「家裡每年扔進救貧苦、濟災民、撫傷殘、慰孤弱的銀子,能打個和你一樣高的銀像。」春生輕笑,並不反對,「你想行善,繼續行唄。」
遲生也笑,「我只是做得越多,就越覺得不夠,但我又萬分清楚,不能因此自苦,不能走上母親的老路。」
世女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太體諒別人的苦楚,不忍心為難旁人,只能刀口向內,為難自己。
遲生拽下一片墨綠色的樹葉,夏日的烈陽讓樹葉都是溫熱的,她的話卻冰涼:「母親糾結數年,不願先開口說分別,萬般扭捏,不過放不下、忘不了。父親沉默數載,也不願先邁這一步,據說也有自己的苦衷。」
「都有難處,都說不得已,卻都選了自己要走的路。他們有他們的路,我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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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鹹魚的第三十八天(倒V)
一落葉而知秋, 昆明的楓葉紅了。
遲生在屋中畫畫,時值正午,可拆卸的門窗都被卸下, 遲生借著溫暖的陽光,給畫作上最後一層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