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勉就坐在她旁邊的書桌上,同樣也在繪製藥用植物形態。畫好之後, 左看右看, 都覺得不夠真實傳神, 見遲生放下筆墨,連忙走過去請教。
「我們上次在山裡看到的金線蓮, 我畫出來了, 總覺得不太像, 遲生妹妹幫我看看。」
遲生接過, 仔細看了, 笑道:「金線蓮的葉片是卵圓形的,勉哥畫得太瘦長了, 要圓一些才像。你作畫還是受傳統文人畫的影響, 講究格調氣運,不求寫實。還有這葉脈,金紅色絹絲質感的葉脈, 相互連接, 所以叫金線連,世人誤傳才有如今的俗名——金線蓮。可它的葉脈並不是都連接起來的,不能一筆畫到底。」
「你幫我改一改, 當如何畫。」
「在原畫上是改不出來了, 我重新畫一幅吧。」遲生毛筆在墨池裡舔了舔, 先勾勒葉片形狀, 用綠色填一層,再用黑色一層,然後換了小號的筆,只在筆尖上蘸一點兒金紅色的墨水勾勒葉脈。
「原來要一層一層的上色,怪不得我畫出來,總感覺單薄扁平,顏色也不接近金線蓮真正的顏色。你這倒有些長壁畫佛像之流,用潤色法,都是一層層疊加,當真麻煩。」
遲生笑道:「畫畫哪兒能減省?我知道勉哥不是偷舊獨懶,是不習慣這種寫形肖真的畫法。」
「誰說不是。」鍾勉苦笑,「我從小是畫石菖蒲開蒙的。曾祖最愛石菖蒲,說草木長於石上,都要有土,只有石菖蒲可以連著是石頭從溪中取出,清洗乾淨,放在家中,數十年都不會枯萎。曾祖書房除了醫書、藥爐,唯一的草木就是石菖蒲。」
「老仙翁志趣高潔,都說無菖蒲,不文人。」
「哎,曾祖傾慕菖蒲清瘦寡淡的性情,喜它超凡脫俗,我就慘了,從小畫它,無論工筆水墨,總要畫得細長才行,久而久之也養成了習慣。」鍾勉玩笑,「我小時候哪裡分得清,菖蒲、韭菜、小麥,在我看來,都一個樣。」
遲生樂出聲,仿佛看到了當年被「興趣班」摧殘的自己,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毫不吝嗇得傳授經驗:「若論編撰本草,還是這種寫實的畫法實用,要畫寫實也不難,我有不二法門,勉哥可想知道?」
「還請遲生妹妹賜教。」鍾勉一本正經拱手。
「賜教不敢當,不過,道不輕予,法不輕傳,嗯~你懂的~」
鍾勉苦笑:「我已經教你認了穴位、血脈,藥膳也添了十幾種,當真沒什麼能抵扣束脩了。」
「唉,我們之間什麼關係,談錢就俗了。既然我教了你一門學問,你也得教我一門學問,如今你沒有可教我的,那不如教別人?」
「遲生妹妹別誆我,直說吧,要我做什麼?」
遲生嘿嘿一笑,「我家的醫堂大夫實在不夠用,只能加緊培訓。雲南地處偏僻,吸引不來好大夫做夫子,還請勉哥幫我教一教。也不多勞煩你,只用兩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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