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不能隱藏的三件事, 貧窮、咳嗽和愛。」
站在永誠侯府的迴廊上,春生望著庭中開的正艷的木芙蓉,輕聲呢喃。
「你說什麼?」春生沒聽清。
「世上最不能隱藏的三件事, 貧窮、咳嗽和愛。」遲生口齒清晰得重複一遍,「春生,姨媽是真的疼我們, 她和姨丈是真的感情和睦, 表兄們是真的喜歡我們。」
遲生一連三個「真的」。
「陛下和嬢嬢待我們也很好, 給我們穿皇子服飾的尊榮,允許我們在甘祠殿獨居一處, 不用要求普世女子的標準要求我們, 已經很好了。可我只感激帝後寬容, 並沒有這種感覺, 春生, 你明白嗎?感覺……如今才見面半天,姨媽姨丈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我就感覺很窩心。」
「明白。血脈相連, 不必刻意交好。其實,姨媽已經做了很多,每年單獨給我們備禮, 都是實用東西, 這次處置刁奴,顧全我們的臉面。真心疼愛,一言一行都看得出來。」春生伸手摘下一朵白色芙蓉把玩。木芙蓉初開是白色, 然後轉為淺紅, 等到變成深紅色舒展的花瓣, 就是馬上要凋落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 遲生腦子裡不停回放姨媽拍姨丈大腿然後安撫,還有眉眼彎彎的表情,臉上仿佛有光。
兩人就這麼站在迴廊下,去而復返的虞松風,風風火火衝過來,「你們怎麼在這兒,快來,房間都收拾好了,看看合不合心意。」
「什麼房間?」
「你們也太粗心了,收拾房子居然沒給自己留。我讓你們嫂子去歸置了,春生喜歡練武,就挨著老二住,後門直通演武場,咱家人少,在演武場跑馬都行。遲生安靜,跟著……算了,挨著誰都沒用,家裡沒有安靜的人。你住在臨水的小樓上,二樓單獨布置成書房。」虞松風推著兩人往前走,「別磨蹭了,趕緊的。」
繞過迴廊和中庭,進了後院,其他兄弟姊妹等在這裡。
「嫂嫂、二哥、三弟、四妹。」春生、遲生一一打招呼。
「先去看遲生的小樓~」其他幾人還在回禮,虞松風已經拉著遲生往小樓去。嫂嫂在後面解釋:「我聽說二妹身子不如大妹妹康健,你放心,這小樓雖然臨水,但加高了地基,只是借個景致,並不潮濕。我聽你們大哥說了,當年在二樓藏了一塊餅,幾年之後找出來,干硬得能當磚頭用,沒發霉腐壞。」
「為什麼在二樓藏餅?」遲生好奇。
「嗨,那時候一天五頓還是餓,祖父還說什麼養身,我不敢在演武場附近偷吃,就藏些吃食在小樓。咱家小樓除了逢年過節附庸風雅,都沒人來。誰知道藏多了自己都忘了。」虞松風回頭對妻子道:「你少拆台啊。我和大妹、二妹見面也不多,好形象多留幾日。」
「早晚都要露出真面露~」嫂嫂打趣。
一人人打鬧著上了小樓,小樓共有三層,還帶一個小花園。小花園靠牆的兩邊種滿了花兒,如今正是花期,開的潑辣熱鬧,好多花枝都蔓延到路上,生機勃勃、繁花似錦。院子裡用青磚鋪地,平整好走,下雨時候又能很快漏水,沒有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