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從心頭起,已經許久沒有人,膽敢如此愚弄他了。
太子就在一旁,聞言勸慰道:「父皇息怒,安國公走就走了,許是誤會也說不定。」
「誤會?那老狐狸能醉到躺著出城門,還讓城門衛把前因後果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分明是在堵朕的嘴!」皇帝輕嘆:「你還是太年輕,以為世上都是好人,臣子都馴服忠心,哪知他們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呢!」
「有小算盤又如何?如今雲南已經修了兩條大道出滇,不管是運糧還是運兵,都能直搗黃龍,不必翻越叢山峻岭,土人的地利優勢正慢慢減弱。雲南的織造近些年名震一時,可終究底蘊尚淺,多靠京中、江南富貴人家採買,只要斷了商路,她們還能把布匹賣到哪兒去?賣給那些只穿一條兜襠布的土人嗎?」
太子說得狹促,皇帝也不禁被逗笑。皇帝卻不明白;「朕難道是昏君,讓她當面辭行都不敢。」
「父皇英明神武,安國公卻已老邁,許是真誤會了。雲南是何等瘴癘之地,連世女之尊都中蟲瘴而死。以安國公如今的年歲,糊塗些也是有的,父皇向來體恤臣子,這回就大人有大量,饒她一回,可好?」
皇帝不悅,板著張臉:「你呀!心軟嘴甜,最容易讓他們拿捏!給你二弟求情不夠,現在還要給外臣求情。」
「父皇明鑑,兒是為自己求情啊。父皇一生氣,兒就擔憂得吃不下睡不著,為了兒的身體著想,父皇就放寬心,不為這些俗事氣惱了吧。」
皇帝一拍大腿,嘆道:「罷罷罷,看你的面子。哼!跑了又如何,世女還沒冊封呢,總有她求朕的時候。」
太子又是溫言軟語一陣勸慰,好不容易勸得皇帝不再生氣。
端本宮,太子回宮先喝三碗熱茶,驚得太子妃忙問:「身邊人是怎麼伺候的!干看著殿下口渴不成!」
太子擺擺手:「不關他們的事,今日父皇得知安國公回雲南,發了好大的火兒,我勸慰了好久,才把人勸回來。」
「已經走了嗎?妾仿佛記得不久之前還收過安國公府的禮啊。」
「不久是多久?」
太子妃努力回想,最後在宮女的提醒中回憶起來,「最遲一次見面是大婚第三天,且從宗廟回來,在大殿門口見過春生、遲生一面。」
「難怪連你都沒發現,近些日子太忙了。」太子輕拍太子妃手背,他們少年夫妻,門當戶對,又是剛成親,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太子願意給太子妃講解外面的事情,也不介意太子妃偶爾的疏漏。
有心算計,防不勝防。
安慰太子妃不要放在心上之後,太子去了甘祠殿。
二皇子住在甘祠殿二里,他的殿宇,就在芷陽公主和春生、遲生住所的中間。不如芷陽公主華貴,也不像春生、遲生的住所布置得充滿西南風情。二皇子的殿宇,一個詞:標準。標準的皇室規格制度,香爐就放在香爐該在的位置上,博古架上的展品都是按照宮規禮儀標準示範的圖樣子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