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易夫人!」周煄擊掌道。
「易夫人這算是殺夫救子嗎?易忠知不知道?」青竹嘲笑道。
「不僅僅是棄車保帥,別忘了易北走到時候把她們都拋棄了,不要小瞧人的報復心,難道女人就該逆來順受。易夫人被拋在嘉峪關,說不定早就恨不得拖易北下地獄了。」周煄笑道,很好,很好,有動機、有手段、有時間,齊活了,自己不用背鍋了。
「易夫人怎麼如此大膽,當面殺人,就不怕查出來嗎?」青竹問道。
「有恃無恐吧。誰能想到一向恩愛夫妻突然反目,誰又能想到手段這麼隱秘?若是沒有確切證據,朝廷誥命誰敢動手?」山竹嘲諷道。
周煄不管,興沖沖把上半夜寫好的奏摺投到火盆里,另起筆寫了一封奏摺。
等重新寫好奏摺,天光已經大亮。周煄吩咐青竹道:「檢查檢查,沒有問題就發往京城吧。」
不等周煄用早飯,就有人來報說靖安侯有請。
周煄嚇一跳,趕緊去,靖安侯很少主動請人,他現在這身體狀況,可別是……
周煄疾馳到了靖安侯府,還好,還好,沒有準備喪事的架勢。周煄快步走到臥室,靖安侯現在連在暖閣里曬太陽都不行了,靜靜躺在床上。那個魁梧高大的將軍,如今瘦成乾巴巴的一小個,厚重的被子仿佛能把他壓垮。
「易北死了,查不出原因。」靖安侯陳述道,西北多少人盯著純睿國公府,周煄書房亮了一夜燈,連夜有人出入查案的事情瞞不住。
周煄沉默,不知該不該把易夫人的事說出來,雖然什麼都齊了,可還沒有找易夫人對質,皇帝那邊也沒有結論,不好說。
「他是我殺的。」靖安侯語出驚人道。
周煄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剛剛查出來是易夫人,然後就遇到自首了嗎?
「查不出來,就說易北是我殺的。他誣陷我謀反,毀我名聲,斷我雙腿,辱我妻兒,我有殺他的理由。中毒是我動用了軍中舊部,想嫁禍給易夫人,辛虧國公爺英明查出來,我……」
「舅公!」周煄喚道,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我要死了,總要死得有價值。」靖安侯喘著粗氣,胸口如同破敗的風箱,呼哧呼哧發著雜音。
周煄拉著靖安侯的手,再喚一聲,「舅公。」他明白了,靖安侯是想替他被黑鍋,周煄現在不能有事。靖安侯背下這條罪名,師出有名,估計消息到了京城,靖安侯的訃告也該到京城了,陛下又如何追究?方尚志幾兄弟守衛西寧關立下大功,陛下不可能怪罪方家。一個隱忍爆發的可憐的已經死了的老臣,和一個罪名板上釘釘死有餘辜的叛臣,陛下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別說了,不是你殺的,是易夫人殺的,我查到證據了。」周煄眼眶含淚道,他或許真的有長輩緣,太子、陛下、靖安侯、未曾蒙面的親舅舅,都對他關愛有加。這些關愛不是日常生活的婆婆媽媽,不出事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和他多說一句話,患難,才見真情。
「易夫人?」靖安侯疑惑道,後來想了想,也有道理,給兒子鋪路嘛~
周煄抓著靖安侯枯瘦冰冷的手,看了一眼屏風,道:「我能講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