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月楓接過水杯抿了一口,乾涸的嗓子這才有了點實感。
「長野這邊有個關於東京走失人員的案子,我是過來交接的。」
松田陣平雙手交叉在胸前,向後倚在椅背上,臉上寫滿了煩躁,「本來想著正好來看看你,結果那邊直接跟我說,你進ICU了。」
天知道他當時受到消息後,差點被嚇死。
「不至於吧,我腿只是扭傷又不是斷了,也沒有失血和腦震盪,最多最多只能算是輕傷吧,沒必要占用急救資源啊。」
如月楓掃了一眼自己的腿,身上的各個器官在大腦清醒後如實匯報著各自的傷情,並不算重。
「不至於?」
松田陣平幾乎是在冷笑了。
他有些粗暴的將自己戴在眼前的墨鏡摘下來,露出那雙已經被怒火點燃了的墨色眸子,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非得把自己作死了才至於嗎。」
「知道嗎,那個和你一起摔下來的傢伙頭著地當場死亡。」
「而你,也就是有了個墊子緩衝一下,才僅僅只是輕傷扭了腿,不然,這個時候就是兩具屍體在太平間一起擺著了。」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嘴唇都在哆嗦,緊抓著病床的被子,手指骨都泛了白。
「如月楓你到底(*髒話*)的在犯什麼病?生命對你而言就是這麼值得輕賤的東西嗎?啊?!!」
看起來,要不是顧及到她還是個病號,估計這抓著的就不是被子,而是她的領子了。
「……」
如月楓捧著那隻保溫杯,杯口上升騰起的熱氣將她微涼的指尖重新烘熱了些。
她垂下眼睛,於那小小的湖泊中窺見了自己的倒影,頭頂上病房的燈晃了兩下,明晃晃的像是猴子要撈的月亮。
「這是最優解。」
如月楓抬起眼睛來看向松田陣平,眼中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像是某種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只是說道:
「不然那時候我就先一步被他給殺死了。」
他冷笑了一聲,用一種『我就看你繼續編』的表情看向她。
「是嗎?你真的會犯這種讓自己落入『不得而為之』處境的錯誤嗎?」
「雨天跳樓,是不是比被雪崩埋要爽、要刺激得多啊?」
「如何,我說的對不對?」
——這人什麼時候突然開竅了。
如月楓有些驚訝,但還是選擇狡辯,「那時候情況比較緊急,手邊上也沒有什麼工具……」
「沒有工具?不是有槍嗎,諸伏高明的槍,別告訴我,你搶不過來。」
松田陣平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嘴角向上揚起,眼中卻沒有笑意,「但那支槍一共只消耗了一枚子彈,且只是打掉了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