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霸占,席望江只能拎著椅子坐在窗前,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發呆。
他原想著只等樂初醒了,就把人趕走,或者最晚天黑之前,一定要叫他離開。可沒到傍晚,樂初的體溫越來越高,燒得渾身皮膚泛粉,汗珠一圈一圈地湧上額頭,到最後甚至呼吸都微弱了。
這下不僅沒能把人趕走,還不得不帶去了醫院。
錢是找房東借的,今天買藥和白粥時他的餘額就清了零,原主也沒有朋友或家人,通訊錄里能聯繫得上的只有房東。
席望江再三保證本月之內還清,房東太太才不情不願地鬆口,條件是從下個月開始房租漲三百。
交完醫藥費,席望江肉疼地計算余錢,想起曾經一頓飯花去幾千上萬也滿不在乎的日子,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心頭難免升起一股滄桑,
不過,也的確是上輩子的事了。
推開病房門,席望江忽然快步沖向病床,一把捏住了樂初掙動的手。
「你病了,好好躺著。」
樂初只是迷迷糊糊地醒了,大概是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不安地想要起身,被席望江握住按回去之後,迷迷瞪瞪地瞧了幾眼,伸手輕輕勾住席望江的衣袖,很快又睡著了。
席望江坐在病床邊,一時忘了收回手。
點滴管里的藥液慢慢下墜,湧入一隻蒼白細瘦的手臂。
他呆滯地看著,有種恍然回神的錯覺,仿佛那隻透明的輸液管,也連接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將爆炸時丟失的靈魂注入,讓他在陌生的世界裡,緩緩變得完整。
他想,既然來了,就好好過吧。
再說,他還得找這個小瘋子收債呢。
連帶著額外漲的房租,也都要全算在小瘋子頭上才行。
*
*
跑。
要很努力地跑。
跳過種著灌木的花壇,鑽進矮牆根的小洞,躲進擠壓著腐朽落葉的角落,才能放心地喘氣。
可是為什麼,前肢變短,身體的毛髮也消失了……
糟糕!被揪住了脖子。
原來自己也能像那個人一樣用兩條腿行走了,好厲害!
他聞起來和那個人好像,他好像成天餓肚子,他不太會找食物呢……
我來罩著他好了!
……
麵館的老闆攆過來,樂初靈活地逃跑,四肢卻突然被凍住了一樣。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奇怪的地方。
那個留長頭髮的男人,坐在旁邊,垂著頭打瞌睡。
手背有點疼,樂初動了動,想要給自己舔舔。
男人醒來,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