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予洲反應了半秒,才把他口中的兩個畜生和陳峴陳岫對上號。
「沒有。」
寧予洲如實回答。
「陳岫被送去外艙津渡口勞改了,至於陳峴,他沒受什麼影響。」
聽見這話,池衍腦中名為理智的那一根弦忽然斷裂了,隨後,一股無名的火氣從心底陡然躥升。
「……為什麼沒人把他們抓起來?」池衍嘶啞著聲音發問,寒石一般的雙眼幾乎要迸發出怒火,「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那兩個禽獸不如的狗雜種,就該關在治安局關一輩子關到死!」
他那天像往常一樣走在街上,被一群來路不明的機械守衛忽然押走,再被莫名其妙地送入內艙,莫名其妙地關進了陳家。之後在幽閉黑暗的地下室里遭受了一個月非人的折磨,手腳不知道被擰斷了多少次,脖子也差點被捅穿,死得身首異處。
結果現在告訴他,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在事發後還能逍遙法外,沒受什麼影響??
「知道又能怎樣?」寧予洲語氣無波,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就算治安局真把人抓起來了,他倆想出來也易如反掌。」
池衍一怔,慍怒地質問:「憑什麼?!」
「憑他貢獻級高,有錢有勢有人脈,而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夏娃公司根深葉茂,背靠基因與信息素實驗室,基地內很大一部分生活消費品的產供銷都與之密切相關,包括寧予洲手裡剛買來的營養液、信息素實驗室外的咖啡機。
陳峴作為夏娃公司的現任掌權人,關係網極廣,連監察庭內部都有他布置的人手。別說池衍一個普通的外艙民眾,就算是寧予洲,想一蹴而就將其扳倒也是不可能的事。
且明面上,陳峴作為夏娃公司的代表人與議事長還保持著盟友關係,他還不能出事。
——至少在這個月、在議事會選舉期間不能出事。
這對池衍確實不公平。
他是最大的受害者,被囚禁虐待了這麼久,身心都遭受嚴重損傷,精神域差點崩潰,全靠著意志力苦苦支撐。好不容易撐到最後被救,可兇手得到的懲罰卻不輕不重,無關痛癢。
但這件事只能暫且到此為止,將陳岫押去外艙勞改已經是寧予洲目前能爭取的最大懲處,真把陳峴逼急了,只會拼的個魚死網破。
原因太長了,寧予洲不想費勁去解釋。他這次算是為了自身利益犧牲了池衍,只能從別的方面作出補償。
「你傷得很重,這段時間可以在我這兒安心養傷,醫療費我會全額支付。」
寧予洲說,「等你傷好了,會再轉給你一筆貢獻度,應該夠你在外艙衣食無憂地活個幾十年。如果你有別的需求,也可以告訴我,在能力範圍之內,我會儘量達成。」
這一套說辭是早就準備好的,拋完之後,寧予洲靜等池衍的回覆。
池衍目光沉沉地盯著他,良久,忽然冷笑了一聲,反問:「你這是在幫那兩個畜生息事寧人嗎?」
寧予洲眉眼和嘴角漸漸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