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那時候正在排隊買飯,就空出手來打字回:【簡哥,怎麼了嗎】
宋簡禮擰眉,【語音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要求他,但陸虞還是照做了,他早就不累了,這兩個字就很平穩,就像平常喊他一樣,沒有多餘的喘氣聲和其他雜音。
沒有那種感覺了。
宋簡禮心腔慢慢攀上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他把第一條語音又聽了一遍,心尖原來是酥酥麻麻的感覺。
真好聽。
一種特定條件下才能解鎖出來的聲音。
【,:別太累了,吃晚飯了嗎?】
【。:正在買飯哦,晚上還有晚自習呢】
【,:我讓阿姨送了藥過來,晚自習下課後你去門衛室保安那裡拿就行了,你別出學校,知道嗎?】
【。:知道啦∧∧】
【。:我吃飯啦,簡哥拜拜】
【,:也不說想我】
【。:想你】
陸虞就發了兩個字過來,宋簡禮露出了一個溺寵又無奈的笑,這算什麼?百忙之中的敷衍嗎?
宋簡禮起床換好了衣服,一家人吃早飯的時候,一通電話打到了宋沉這裡。
宋老爺子在幾分鐘前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醫生搶救後,現在還有一點微弱的意識,恐怕撐不過一個小時了。
一家人匆匆趕到了老宅。
那時候宋老爺子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手裡緊緊握著祖母的照片,渾濁無神的眼珠子緊緊打量著床邊的每一個後輩。
死氣包裹住了他,宋簡禮心臟抽了兩下。
「滴滴滴滴滴——」床頭的心電監護儀在大幅度地起伏後歸為了一條直線,床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爸爸——」
「外公。」「祖父!」……
哭聲連片,昨天和陸虞通話的那個精神氣十足的老頭果然是迴光返照。
宋簡禮看著宋老爺子手裡緊握著的那張照片,還是祖母四十多歲的照片。
兩人的嫌隙讓他們四十多年不再相見。
宋簡禮低垂著頭,一滴淚從眼角滑了出來。
因為祖母,他從小就抗拒宋老爺子的親近,直到長大後他才明白,其實他們兩個都是沒錯的人,他置氣只是因為心疼祖母一個人帶病度過了晚年生活。
可祖母去世後,宋老爺子就把自己困在了愧疚悔過之中,宋簡禮也早就過了和他置氣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