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開車慢點兒,路上打著冰呢。」
「嗯,我知道了,你別跟出來,外頭太冷了。」荊牧叫橙橙在客廳里待著,拿著車鑰匙便出了門。
外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路牙子上頭拐著結不起來的薄冰渣,諾大的城市冷冷清清的。
他到2013的時候離五點已經不到五分鐘了。剛敲了門,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裡頭的人一身濃烈的酒氣,目光冰冷地盯著他,「你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陸有時的手撐在玄關邊的柜子上,才讓自己勉強站直。他想伸手去抓荊牧的肩膀,於是立馬踉蹌了一下。
荊牧趕緊進了房間,一邊撐著陸有時一邊帶上了房門,「你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誰知陸有時就這麼抱住了他,嚶嚶地哭了起來。
荊牧以前就覺得陸有時愛哭,可沒想到現在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是動不動就哭得不成人形。他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陸有時的後背,「怎麼又哭了,哪裡不開心了?」
「別哭了,乖啊,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能哭唧唧的呢。」
陸有時卻像什麼也聽不見一樣,越來越嚎啕。他整個人都掛在荊牧身上,壓得荊牧靠在門板上,才勉強能撐住他。
「唉。」荊牧嘆了口氣,最後說,「哭吧,哭痛快了也好。」
他想,能哭也是一件好事,情緒是需要宣洩的,長期地堵而不疏,遲早會把自己憋成一灘爛泥。
堅持了一會兒以後,荊牧終於撐不住陸有時了,他乾脆沿著門板滑坐了下來,兩個人半跪半坐地在玄關處的地板上,相抱相擁。
荊牧仰頭望著空氣里,那些沉沉浮浮閃爍無常的塵埃。最後他的視線順著漂浮的光點,落到了客廳的矮几上,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被毯子蓋住的圓包,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劃破了荊牧內心那道可觸不可視的屏障。冬日的風像刀子一樣,順著這細小的裂縫,呼啦啦地颳了進來。
無情而凜冽。
他拍了拍陸有時的肩膀,聲音有些乾澀。
「……小時,那是小獅子嗎?」他的喉間上下滑動了一下,「她,沒了?」
這個認知,讓荊牧的脊背上爬起了一陣寒涼。
在這個時候,陸有時忽然放開他站了起來,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麼,你難過了?我還以為你不管對我,還是對她都沒一丁點兒感情了呢。」
荊牧皺著眉站了起來,沒有理會陸有時諷刺的話語。他繞開陸有時,往客廳里走去,指尖有些許顫抖地解開了那床薄毯。
一個小小的,圓滾滾的身體蜷縮在毯子中心。
柔軟的肚子正在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胸膛隱約可以看見有節奏的起伏。
小傢伙正睡得昏天暗地,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