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牧覺得自己方才破漏了風的心臟,像是忽然被漿糊給糊上了。情緒被硬生生地掛在了半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堵得厲害。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身發現陸有時正在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年二九急急忙忙地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拿我開個玩笑的嗎?」
陸有時:「我可沒說她沒了,都是你自己想的。你覺得是在開你玩笑,那就是吧。」
「一點也不好笑。」
「哈哈哈。」陸有時一字一頓地笑了三聲,「是不好笑啊,可這不好笑的笑話不是也有好處麼。」
他說:「不然,我怎麼能聽到你在叫我『小時』呢。」
荊牧一時語塞,半晌之後他決定不和這個神經病一般見識,移開眼問道:「那你剛才究竟在哭什麼。」
「天太冷了,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多難受啊,不值得哭嗎?」他大剌剌地坐到了沙發上,往後靠在了沙發背上,雙臂一展就擺出了一幅無所謂的散漫姿態,除了那哭紅了的下眼皮,哪裡還有半分難受傷心的模樣。
「我怎麼能一個人難受呢,怎麼著也得拉個人和我一起不痛快啊,你不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嗎?」
「……」
這時候窩在毯子裡的小獅子,忽然嗷嗚嗷嗚地打起了呼嚕。小傢伙在睡夢裡用爪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它的小肉墊是黑色的,說不出的可愛。
杭城酒店的2013號房,豪華寬敞,裝修奢侈,設備齊全,哪裡都是一等一的配置,可是這裡一點兒人氣也沒有。
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家。
「你明天,在哪裡過?」
這句話一問出口荊牧就後悔了,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
第80章 連年
「在你身邊過。」陸有時盯著他,目光如有實質,一絲一縷地化成了鉤子,生生將荊牧釘在了原地。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要是回你家過,我就跟過去蹭你們的年夜飯。」陸有時的臉頰因為酒氣染上了些許緋紅,正掩在健康的膚色之下,「我爸在杭城有棟別墅,聽說他今年要在那裡過年,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我爸看見你應該挺驚喜的。」
所謂兩個選擇,對於荊牧而言就是沒有選擇。
他微不可察地往後退了半步,「我走了,陸總保重。」
「不許走!」陸有時的小腦跟忽然清醒了過來似的,一把就抓住了荊牧,「是你問我要在哪裡過的,勾了我又不想負責,你這個人為什麼每次都這樣不負責任?你怎麼每次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