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醫生用詞很委婉,表達的意思卻十分明確。按照橙橙現在的情況,大概很難熬過這個冬天了。
那麼多年了,這個宣判終究來臨,當天晚上荊牧就起了高燒,高燒雖然很快就退了,但整個人都像是霜打過的茄子。可他來看橙橙的時候,還總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那些萎靡都藏起來。
孫路寧想盡力幫他們,可人終究只是凡人,不可能像似的逆天改命。
然而少女只有這一點小小的願望,現在若是不幫她實現,難道還敢奢求「等以後有機會了」?
當時簽合同的時候,孫路寧有留下買主的電話,他決定去軟磨硬泡也好,「威逼利誘」也罷,一定要把那本畫冊給買回來。
何霽何秘書便接到了孫路寧的電話,當時是她替陸有時去辦的這件事兒。孫路寧的請求其實放在別人身上大可以不做理會,不過何霽被幾個電話好說歹說纏得緊了也沒辦法了。只好打電話去問了陸有時的意思。
彼時,陸有時已經帶著小獅子回了臨縣的那套別墅里,趕也是趕著了巧的。他只讓何霽轉達,讓那人自己直接過來別墅找他。
孫路寧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正好荊牧也出差回來了,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臨縣,在烈烈陽光之下,敲開了花園別墅的大門。
等他逆著陽光看清了開門的人,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驚訝。陸有時也有些許意外,何霽電話里沒說對方的名字,只用「原房主」三個字代替了,他還以為來的人會是荊牧。
孫路寧:「原來是你買了這棟房子?」
「嗯,是我買的。進來吧,外邊太熱了。」陸有時把人帶進客廳,新安的中央空調讓整座別墅都很涼爽。
他給孫路寧倒了一杯冰水。
孫路寧接過來,咕咚咕咚地三口就喝完了一大杯冰水,舒服地喟嘆了一聲:「哈,終於涼快了,今天得四十度了吧,感覺外面的鐵欄杆能煎荷包蛋了。」
「我聽何霽說,你這麼心急火燎地跑過來,是為了一本畫冊?」陸有時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直入主題。
「是啊,」孫路寧坐在沙發上,「你當時買這棟房子的時候,不是要把家具都一併買下嗎?那時候牧子急需要錢周轉,就都答應了。而且時間緊,所以放在這裡的小擺設還有一些藏書什麼的也一併留在了這裡。」
「那裡頭有本畫冊,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那畫冊絕版了,哪兒也買不到,只能跑這兒來了。」他又說:「早知道是你買了這房子,我早就過來了,我可是給你秘書打了十幾個電話才說通的。」
陸有時笑了笑。
孫路寧在這個空隙里四下看了看,看出來這裡的陳設絲毫未變,連桌角放的花瓶都還是原來的那個。他收回視線,看著陸有時問:「你那時候是知道牧子急需出手這套房子周轉資金,所以才那麼爽快地把這房子買下來的嗎?」
陸有時笑著搖搖頭,「這裡也是我的家,他不要了,我接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