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灼咽了咽口水,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動了。
而霍月尋還乖乖巧巧地笑著,露著自己的小梨渦:「怎麼啦?不要碰我的上半身嗎?」
「……啊,對,」紀灼深吸了一口氣,從出神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努力全心全意想著油畫,「你的肩膀保持這樣,不用抬手,嗯,就這個姿勢——」
他同手同腳地退回到自己的小馬扎,拿起畫筆的那一瞬卻即刻摒棄了胡亂的心思,無比認真地畫下每一筆。
紀灼知道,他現在畫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來的,他不能像別人一樣自由追求自己的夢想,畢竟如果不是因為結識霍月尋的這個意外,他現在可能已經要暫時從學校里離開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認真。
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自己的作品,
見狀,霍月尋也漸漸斂起了自己些許的玩笑姿態,安靜地坐在原地當好模特,不再打擾紀灼。
……
夏日的午後和傍晚長,然而安靜而微妙的三個小時過後,天也終於黑到了某個紀灼不得不分心的臨界點。
在畫下一筆之前,他下意識地抬起頭,視線不受控地在霍月尋的身上停住。
靜謐無聲的寢室里浸著濃郁的黑暗,霍月尋以自然的姿態微微垂著頭,纖長濃黑的睫羽遮住了微亮的瞳孔,襯得周身的氣質無比微妙。
有那麼一瞬,紀灼覺得他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溫柔朝氣,反而有些……莫名的沉靜和悲傷。
紀灼看著看著就幾乎出了神,下意識地想伸手去碰。
「小紀畫家。」
一聲含笑的輕喚將紀灼從怔愣中喚醒,霍月尋的目光帶著洞悉般的笑意:「…你也忍不住對我動手動腳嗎?」
「……」
紀灼看向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感覺自己無論如何反駁都沒說服力,乾脆放棄了狡辯:
「你在這兒一直坐太久了,休息一會吧。」
說完,他也放下了手頭的畫筆,揉了一把莫名其妙熱起來的耳朵尖,跟霍月尋說了聲抱歉,便轉去了衛生間搓手上的顏料。
腦海里控制不住地循環播放兩人剛剛說的那些話時,他還聽到手機突然響了幾下,點亮一看,是葛子宏問他現在在不在宿舍。
紀灼騰出一根食指,很艱難地敲字回覆:【在的。】
與此同時,宿舍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紀灼微微一頓,下意識地以為是葛子宏,便提高聲音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