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的命賠給我嗎?」
小晉父母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場面登時混亂起來,一家三口團團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霍嚴清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甚至還抬手看了一眼表,語氣冷淡地吩咐:「快點解決。小瑩要從芭蕾劇團回來了。」
霍月尋沒吭聲,他自顧自地上前了一步,牢牢地攥住了小晉的衣領,破涕為笑,神態又溫柔又和煦:
「你這麼害怕幹什麼呀?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麼可能要你為一隻貓賠命呢……」
話是這麼說的,可小晉卻並沒有安下心來。
「怎麼可能要你為一隻貓賠命」,聽起來就像是「我要你為了我的貓賠命」。
此時此刻,他幾乎產生了一種自己會被霍月尋千刀萬剮的錯覺。
小晉毛骨悚然地尖叫出聲,再也沒有半分跟他叫囂的底氣,哆哆嗦嗦地捂住自己的頭,大喊著爸爸媽媽。
「行了,走吧,」霍嚴清象徵性地拍了拍霍月尋的肩膀,帶著他施施然地離開小晉家的地盤,「他們很快就不住這邊了。」
霍月尋聽話地收回了目光,跟在霍嚴清的身後回家。
然而,還沒來得及走到家門口,霍嚴清的腳步就突然停住。從一開始便運籌帷幄,淡定從容到了極致的男人,步子頓住,模樣怔愣,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令他驚訝的事。
霍月尋於是便下意識地抬起頭,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清麗而優雅的女人一路都跟在他們的背後,將他們剛剛所做的一切都盡收眼中,眼眶通紅地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
……
「我爸媽也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後來他們兩個人還因為這件事吵架了,」
霍月尋的尾音上揚,聽起來只是在說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我爸爸覺得我這件事情並沒有做錯,但是我媽媽非常討厭爭執,覺得我衝上去打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最關鍵的還是,她覺得我爸爸在做我的『幫凶』,行為太惡劣。」
「不過不管怎麼說,從那之後,我就落下了一個習慣。」
紀灼一直全神貫注地聽霍月尋講這個故事,腦海里幾乎能浮現出小小的霍月尋從期待能領養小貓到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小貓離去的場景,心一抽一抽地發痛。他也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次與陳靜瑩的見面。原先的不解和疑惑在此刻豁然開朗,徹底明白了女人為何會擔憂自己是被「逼迫的」。
可他雖然明白,卻並不理解。如果當時他能夠出現在霍月尋的身邊,他一定會抹抹鼻子,把小狸花「偷」出來。一定會滿足霍月尋這個並不奢侈的心愿。
「什麼習慣?」紀灼立刻順著霍月尋的話往下問。
霍月尋抬起了眼,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牢牢地注視著紀灼,聲音輕得像是低哄:
「……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