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順著橙黃色的液體上下起伏,顧夜寒捏著酒杯,透過光線去看冰塊一點點消融。
他微眯雙眸,上挑的眼尾帶著一絲陰狠。
想到光頭竟不知死活到碰他的家人,顧夜寒緩緩勾起唇角,笑得森冷而邪魅。
沈逸從沙發上緩緩坐起,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窗外稀里嘩啦的雨聲砸的人心煩。
沉默片刻後,他忽然從嘴裡蹦出一句,「心裡不好受吧?」
見顧夜寒身子僵了一下不說話,沈放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橫在她倆中間,一定很為難。」
沈放之前和妹妹通了電話,他自然也知道了顧夜寒當著宋晨曦的面瘋狂袒護小糖的事。
「顧妍已經變成那樣,我不能再失去一個妹妹。」
顧夜寒動了動唇,一貫冰冷孤傲的聲音,此時竟隱含了幾分沙啞。
酒杯湊到唇前,他飲下一大口酒,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玻璃杯。
為了不讓小糖對親情失望,他沒得選……
顧夜寒靜靜站在窗口,他眸光微暗,如寒潭般冰冷的眼底滿是無奈與自責。
玻璃窗上映出他落寞的身影,顧夜寒握緊酒杯,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指尖用力到發白。
暴雨還在繼續。雨柱濺在窗台上發出噼啪的碰撞聲。
冷白色燈光照在那張俊冷的臉龐上,為他整個人都鍍了一層破碎的淒涼感。
沈放凝視著窗邊的背影,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口。
蘇家這些年內部一直勾心鬥角,紛爭不斷。蘇父在蘇小糖很小的時候就淪為了家族內鬥的犧牲品。
走投無路之下,姨媽帶著小糖投奔沈家,可這小丫頭大概是被蘇家的孩子欺負慣了,一開始根本不敢開口喊他們三人「哥哥」。
儘管蘇母再三強調這裡不會有人再欺負她,蘇小糖還是過得如履薄冰,生怕寄人籬下,做錯了事要受罰。
直到兄弟三人一直對她寵溺有加,她才敢放下戒備,對他們有所依賴,不再活得小心翼翼……
沈放緩緩閉上雙眼,當日從Bessie酒吧出來後的畫面像過電影一般浮現在他腦海里。
小糖在車上問他們,如果顧妍和她吵架,他和顧夜寒會幫誰。
當時沈放只是輕笑一聲,這點爭寵的小心思也就只有蘇小糖能想到。
「我們一定會向著妹妹。」這是一句答案,也是一個承諾。
這話同樣也印在顧夜寒腦中,他既然承諾了小糖,又怎麼能在她需要自己時輕易食言?
顧夜寒怎麼會不知道宋晨曦也受了委屈,可他當時卻在偏愛妹妹,絲毫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哐哐」的腳步聲傳入走廊,顧夜寒恍惚地回過神,看到阿危步履沉重地走到沈放身旁。
「少爺,光頭受傷後去了第五醫院,現在已經竄回西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