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錨子便艱難的撐起不停打晃兒的雙腿,他不再去看地面上弟弟飛濺出來的血跡,攙著手下後一步步的走出房間。
屋內只開了條窗縫兒,濃濃的血腥味許久都散不去,段山撥弄著手上的一個小型電鑽,黑洞洞的左眼眶深不見底。
顧夜寒和沈放這些年一直都在刻意隱藏實力,居然在短時間內一次性毀了他手中的全部地下生意,包括傅雲橙也在搜集他的犯罪證據,害他元氣大傷。
顧夜寒沒死在南遙,真他媽可惜了自己暗中幫顧宴安挑起的顧家內鬥啊!!!
「嗡————」刺耳電鑽的聲音再次響起,屋內巨大的佛像像是目睹了一切。
點燃的三炷香靜靜焚燒,段山喪心病狂的咧嘴狂笑,很快,木箱內已經淪為死屍的矛子,再次飛濺出了鮮紅的血跡。
…………
夜色漸濃,晚間的風裹挾著濕冷的寒氣,只是樺海今晚的紙醉金迷似乎怎麼也無法蔓延到程井的豪宅中。
雖已被解了身上的藥,此時的林安淺還是在難受的縮在床上。
她極不安穩的輕蹙著眉,斑斑淚痕下的她連每一次清淺的呼吸都快被打碎。
「別再錯了…………」
「阿井…………」
稀碎的呢喃斷斷續續,安淺長長的髮絲被汗水濡濕,白皙細嫩的肌膚下透著病態的紅暈,怎麼都消不下去。
屋內程遇撐著受傷的身子頹然的倚靠在牆角,左耳的鑽石耳釘瑩瑩發亮。
昏暗的燈光下,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被那束光壓低了從不肯彎腰的脊樑。
自己已經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久到連晨曦喊他「阿遇」,他都沒有勇氣去回應………
程遇艱難的抬起滿是淤青的手臂,手掌將光線阻擋後,指縫處又透出微光,落在他悲涼的眉眼處。
他現在也找不到哥哥了………哥哥在聽到錄音後,由於接受不了真相,更是不敢面對安淺,便徑直拖著病體衝出了房間,不知所蹤。
程遇眼眶紅了一圈,乾裂的薄唇處還殘留著輕咳的乾涸血跡,他好像誰也找不到了,包括他自己………
與此同時,程井正待在從前自己帶著安淺,阿遇,遮風擋雨的破舊小屋裡。
「咔啦—————」破碎的鏡面處裂開一大道碎口,鏡中倒影著,程井重重跪在地上的身影。
「砰!!!!」骨感的手在砸中玻璃的一瞬,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源源不斷的往下淌。
程井面色一片慘白,死寂從身體中一絲絲的抽出來,他的靈魂也被割的四分五裂。
「安淺………對不起,對不起………安淺………」
顧不得自己已經發炎的傷口,程井一腳踏上被摔折的錄音筆,想到安淺遭遇的一切,他再也忍不住的嘶聲吼叫起來。
「都是我太笨,才不懂你說的話。都是我沒用,才沒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