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沒動窩。
唐琛走過去拿報紙,即刻又縮了手,報紙鋪在西元的腿上,蓋住了,卻也什麼也蓋不住,就那麼悚著,執拗的人心慌意亂,西元仍自發怔,毫無躲閃的意識,連呼吸都有一搭沒一搭的,唐琛的手緩緩落在他的頭上,溫柔地磋了蹉,髮絲里的熱氣也暖著掌心。
「為了我的事,中秋也沒好好過,今天回家看看吧,可有一樣,你要是還想跑,我絕對不會再去送了。」
唐琛走了,挺拔的身影看上去也有著說不出的落寞、惆悵。
西元沒有回家,都以為他還在歐洲旅行,拿著畫筆走走停停,既潦倒又愜意,不會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唐人街上,唐琛的車把他放下,便去了總部,唐琛還買了不少東西送給顧教授夫婦,西元拎著沉甸甸的禮物,心裡也沉甸甸的。
等到心思迴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張庭威家的藥鋪門口,藥鋪連著后街的院落,便是張家。
張庭威站在院中,跟著一個老師傅正在曬草藥,邊曬邊學辨識那些草藥,這個是黃連,那個是靈芝,見到西元,兩眼一亮,可算是解放了。
「來我家還送什麼東西?」張庭威高興地接過禮物,連忙喚人沏茶切水果,又叮囑廚房今晚多添幾個菜,他來了朋友。西元也懶得跟他解釋,往藤椅上一倒,任憑他嘰里咕嚕說個沒完。
「最近見過少祖嗎?」西元隨口問道。
「你倒還惦記著他,不會是唐琛叫你來問的吧?」
西元頓時沉了臉。
張庭威嘿嘿一笑:「別多心,只是陪我父親去過一次他家,他現在很少出門的,家裡出了那樣的事。」
「陪你父親?」
「是啊,」張庭威壓低了聲音:「鄭明遠的手是請我父親給縫回去的。」
西元怔了下,沒接茬,張庭威嘆了口氣:「唉,雖然少祖這人平時有點跋扈,我也不喜歡,但同窗一場,現在見他沒了爹,人蔫的跟爛茄子似的,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