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很快聯手,西元被逼得上躥下跳,躲開阿江的黑虎掏心,一個轉身差點撞倒客廳里的青花瓷瓶,阿江只好放手西元去扶花瓶,阿山剛要撲過來,西元腳下一勾,飛來一個矮腳凳,那是唐琛從一個古董商手裡花高價買來的,據說唐明皇曾經用它來墊過腳,阿山慌忙接在懷裡,又輕輕地放回地上。
西元仿佛發現了新路子,開始圍著那些古董瓷器轉圈圈,許瀾清輕蔑地罵道:「卑鄙。」扭臉沖唐琛道:「唐,摔壞的我都賠給你。」
唐琛朗聲道:「好。」
沒了顧忌,手腳一放開,稀里嘩啦碎了幾樣東西,西元再丟什麼也不管用了,終於被三個人逼到沙發的一隅,眼看無路可逃,眼前只有唐琛坐著的那排宮廷沙發。
三人勝券在握,許瀾清甚至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西元猛地一拳又將他另外一隻眼封了,蹭蹭幾步,跳上唐琛坐著的沙發,踩著軟綿綿的沙發又跑了。
雪茄的菸灰被顛的簌簌而落,唐琛也不去攔,任憑猴子從自己身邊逃竄,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抬起一隻手,撣了撣褲上的菸灰,不動聲色地望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幾個人,看樣子一時半會他們是拿不下這隻猴子了。
唐琛悄悄地抓起茶几上的一隻琉璃盞,眯著眼,對準正要跳過棋牌桌的西元,嗖地一下擲出去,不偏不倚,琉璃盞正中西元的膝蓋窩,西元頓時曲了腿,咕咚一聲摔倒在地,與此同時,另外三人齊刷刷地撲過去,圧得他不能動彈,終於捉住了這隻大猴子。
唐琛緩緩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那隻手,看了眼窗外月白的天,淡淡地說:「綁了,今天我要練習打活靶。」
阿江阿山均是一愣,唐先生說的打活靶他們是知道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甚至是海里游的,唐先生的魚槍打的也很準,但他還從來沒有拿活人當過靶子,兄弟倆不禁看向西元,捉他時好興奮,現在嘛……好同情。
「唐先生,還是不要了。」阿江難得的為西元說話,阿山也跟著叫了兩聲唐先生。
唐琛瞥了他們一眼:「我不介意再多幾個為他求情的活靶子。」
阿江阿山頓時不再言語。
唐琛扭臉問許瀾清:「瀾清,很久沒看我打槍了吧?」
許瀾清摸了摸酸痛的眼眶:「我賭一千元,你一定打、不、到。」
聖誕節雖沒下雪,可天總是沉著臉,叫人看著心思也沉墜墜的,院子裡的冬青倒是長得好,蔥鬱可愛,綴滿小巧的果兒,紅若丹珠,風一吹,都衝著西元搖頭晃腦,唐琛說,也好,免得血濺出來的時候不好看。
西元縛著兩手站在草坪上,腿是自由的,能跑能跳,可他沒動,戳在幾叢冬青樹前,靜靜地望著數米遠的唐琛抬起了手臂,這人一旦舉起了槍,冷若冰霜。
風咻咻地刮著,不解半點人情,這樣的風速增加了打靶的難度,阿江忽然衝著西元大叫道:「顧西元你他媽的別擰了,快跪下,給先生認個錯。」
西元白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投向唐琛,清澈的眼眸映著陰霾的天,沒有怨念,也不膽怯,只是定定地望著唐琛,唐琛今天穿了件淺駝色的薄呢風衣,融在寡淡的冬季里,像一盞孤燈,又高傲,又亮暖,西元沖唐琛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視死如歸的從容。
許瀾清喃喃道:「這人倒也硬氣。」扭臉看向唐琛,興味索然地說:「算了唐琛,我不想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