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程進展非常緩慢,但春宴沒有催促,反而放慢了腳步,沿著面前的這條柏油路慢悠悠地走著。
柏油路兩旁栽滿了花,此時是冬天,臘梅一簇一簇在路邊綻放,空氣中冷幽幽地飄著一股花香。不遠處有海灣、沙灘,還有一棟一棟白色別墅。
「哥哥的家在這裡呀?」
春煦四處張望,他以前來過一次,五年級的時候,老師帶全班同學去秋遊,來的就是海灣街。
他還在沙灘上撿過貝殼呢。
要是撿貝殼那天正好遇到了哥哥就好了。
春宴聽了笑道:「還是作業少了啊,哥哥我作業多得很,沒時間撿貝殼。」
知道這是春宴從小長大的地方,春煦興致勃勃地邊走邊看,春宴笑著摸了摸他腦袋:
「喜歡這裡啊?」
「喜歡。」
兩人走了十分鐘,停在了一棟別墅面前。
春宴示意他去按門鈴,春煦踮著腳尖按了幾下,一個中年女人出來了。
「你們找誰呀?」
見她不認識春宴,春煦疑惑地轉頭看了看春宴。
春宴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他意識到不對,問道:「這裡不是春凌家嗎?」
那個中年女人笑答:「哦,春凌是房主,不過聽說他前不久去世了,他弟弟把這個房子賣給我了。」
春宴怔了一下,對中年女人道了一聲謝,然後立刻給他叔叔打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打麻將的聲音,還有叔叔那個大嗓門:「哦,那個房子啊?你嬸嬸不是在跟那個姓張的女人做生意嘛,我們錢不夠,就把這棟房子賣了。」
春宴掛了電話,帶著小孩離開海灣街。
小孩惴惴不安地瞟了瞟春宴,見他神色平靜,但眼睛卻冰冰冷冷的,從海灣街出來,走了一路,他全程一言不發。
小孩握了握春宴的手。
春宴這才發現自己過於沉浸在憤怒中了。等到了他叔叔家樓下,春宴笑了一下,讓小孩幫忙看行李,他一個人上了二樓。
剛進去就看到客廳里烏煙瘴氣,一桌麻將搓得劈里啪啦響,有人抽菸有人喝酒,還有人大聲說道:
「你大哥那個房子是留給你侄子的吧?」
「我侄子還小,那就是我的了。」
「那海灣街可是咱們松城最貴的別墅區,聽說那裡寸土寸金,你這房子賣了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