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又輕浮的語氣,但楚策知道這句話絕非玩笑,那人的表情分明寫著四個字——勢在必得。
沉默了片刻,楚策眼眸湧上笑意,故作試探地問道:「…以身相許?」
「……」
被搶了話的梅庚沉默一瞬,忽地伸手捏住楚策削瘦的臉頰,眯眸問道:「知道的還不少?」
「我瞧五味給的志怪本子寫過,道長救了狐狸精後,狐狸精便是這麼說的。」楚策頗為無辜地擰起眉,偏頭掙開桎梏,又小聲:「是公狐狸精。」
梅庚徹底無言。
這到底是什麼書?道長居然救狐狸精?還特意強調公狐狸精?
大楚並不盛行男風,甚至花街柳巷中小倌都少之又少,倒是有些文人有雅興寫男子間的風花雪月。
梅庚若有所思,這似乎不是眼前這小傢伙該看的東西,五味到底都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策抿嘴忍著笑,要說這書確有其事,不過是前世偶爾瞥了一眼,也就只記著模糊情節。
然而若是叫絞盡腦汁為殿下尋古書典籍的五味知道,怕是要冤得哭倒宮牆。
半晌,梅庚蜷指點了點楚策的額心,似笑非笑:「公狐狸精?」
楚策疑惑片刻,下一剎那蒼白面頰驀地湧上幾分淺淺淡淡的緋色,如桃花乍開,綻出風情。
…一時失算,竟把自己比作了公狐狸精。
梅庚卻因少年嗔怒模樣而失神,面前容貌精緻溫潤的少年仿佛多出幾分媚,羞惱模樣還真有幾分像勾人心魄的狐狸精,看一眼都會被勾走魂兒。
可惜不過是曇花一現,少年便兀自翻過身去,留給了他個清瘦背影。
楚策掩面,咬著牙心想,這幾十年算是白活了…!
而梅庚還在一旁感慨,相對於多年後那個深沉冷酷的帝王,果然楚策還是小時候更可愛些。
——
王府西苑,陸執北愁眉不展,將方才所見一字不落且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兄弟看上宮裡的小皇子,這簡直是要往南牆上撞。
半晌,見虞易面不改色,陸執北頓時神情古怪:「你早就知道?」
「倒也不是。」虞易搖了搖頭,端著盞未涼的茶,氣定神閒,「總像護童養媳似的,碰都不准旁人碰,自然有所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