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之中風溯南最喜歡這個小殿下,看著文文弱弱滿身的書卷氣,通身的乾淨氣,同那些野心勃勃又偏要裝作淡薄仁善的皇子截然不同,倒不是說楚策真就淡泊名利了,而是他想要什麼便不藏著掖著,足夠真實。何況現在他又與梅庚之間多了層關係,自然被視為自己人。
見楚策此次吃了大虧,風溯南那雙原本盈著笑的狐狸眼此刻滿是怒意,咬牙切齒道:「姜戎那個老王八蛋!還拿這兒當他西夏呢,真不要臉!」
這話一出來,梅庚便先沉下了臉,他與姜戎之間也算是新仇舊恨加一起,若非如今大楚不宜再戰,他才不管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恨不得把姜戎那個老雜碎的皮剝下來做軍鼓。
虞易和陸執北一瞧便知道,風溯南戳人家痛處上了,在梅庚開口前,卻是楚策先雲淡風輕地笑了一聲:「無妨,今日之辱,總得還回來。」
不僅是今日之辱,更是前生之恨,風溯南聽不出他言辭之下暗藏著的刻骨狠戾,可其他三人卻聽得真切。
楚策是真怒了。
梅庚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發頂,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是太子帶了人去焦蘭殿,他與西夏有所往來。」
這也徹底激怒了梅庚,如今洛王在朝中的呼聲絲毫不比太子低,凡是心思通透些的都知道,若梅庚真要卯足了勁與太子作對,只怕他這東宮的寶座也坐不久。
陸執北緊蹙眉,不自覺地便聯想到西北之戰的慘敗上,「他為何要與西夏合作?與虎謀皮,必遭反噬。」
「好處多著呢。」梅庚冷笑著應了一聲,卻沒說得仔細。
豢養私兵需要極龐大的財力,當年西北之戰投進去的軍餉糧草乃至於武器都被他攏下大半,與西夏合謀,一可在戰場上剪除他梅氏羽翼,二也可方便自己養著私兵用於逼宮,只可惜終究看得不夠長遠。
乍一看仿佛是太子得利,可深思便知道,縱使太子得了大楚,到時只怕也是個毫無用處的空殼子。
「咳…咳咳…」
虞易掩著唇咳了幾聲,梅庚抬目望去,這才發現虞易的神色極差,不似以往的蒼白,而是蒙著層死氣似的青灰,連唇都偏紫,那張原本艷麗的容貌這下倒真像是艷鬼。
梅庚一怔,旋即憶起當年虞易早逝,無端地覺察出幾分不對勁來,他皺眉道:「虞易,你臉色很差。」
風溯南便也跟著附和,「是啊,剛就想問你了,這些日子沒見你,怎麼搞成這樣?」
「是啊。」陸執北隨聲,卻攜著幾分揶揄,「你看風二少,常年往醉金蓮坊的鑽,也沒個中氣不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