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樓內絲竹之聲悅耳,儘是茶香裊裊,西平王邀舊友品茶,自己卻是最後一個到的。
兩年未見,陸執北和虞易皆已入朝為官。
陸大公子眉目硬朗,身穿藏藍窄袖勁裝,腕上扣著銀質護腕,時不時地往窗外瞄,嘀咕兩句:「這梅庚怎麼還不來?」
「你急什麼?」風溯南歪在椅子上沒個正形,手中一支白玉簪,叮叮噹噹地敲茶盞。
坐在另側身著雲煙紫的男子眉目妖而不艷,難辨男女,冷硬神情中也有幾分笑意,「遠道歸來,自有諸事須他打理。」
「難得你肯開口,整日惜字如金的。」陸執北搖頭嘆了句。
他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自外面進來之人通身白衣,霜衣覆身不加修飾,眉眼清冽而淡漠,不曾加冠而以素白髮帶束髮,廣袖輕拂,玉骨雲衫,堂而皇之地進來。
雅間內的三人怔住,風溯南怒道:「你是何人?!還不快出去!」
柳長訣八風不動,淡淡道:「風月樓,我的。」
風溯南:「……」
三人中唯一對風月樓有所耳聞的,便是行走過江湖的陸執北,他思忖片刻,起身拱手道:「閣下是風月樓之主?」
「嗯。」柳長訣繞過案邊的三人,尋了窗欞旁的梨花木椅落座,只說了句:「我來見梅庚。」
而後便緘口不言。
風溯南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陸執北摁著肩阻止,同時對虞易輕輕搖了搖頭,輕聲:「等梅庚來再說。」
沒過多久,身著暗紫寬袖錦袍的男人推門而入,較之於兩年前更為內斂而沉穩,面容俊美舒朗。
瞧見多出的柳長訣時,梅庚頓了頓,旋即若無其事地落座,緩緩笑道:「本王還當柳公子不願現於人前。」
柳長訣悅耳清冷的聲音極淡,「風月樓與西平王府已在一條船上,我來見你,是提醒你小心,昨日林書俞在風月樓私下見了太子。」
梅庚思忖片刻,太子雖算不得明主,不如洛王精明,但若林書俞想要個傀儡皇帝,同太子合作也不為奇,便頷首道:「英國公府一日不倒,皇后盧氏便位居中宮,只要太子不功不過,東宮若想易主也不容易。」
柳長訣一雙美目忽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有幾分不悅,「他出頭太快,已惹了太子一黨忌憚,西平王,你如此心急,恐怕會害了他。」
梅庚眉梢微挑,他聽出了幾分關切來。
可前世同他聯手將楚策置之死地的,也是眼前這位三殿下,梅庚對他始終存著幾分忌憚,人之所以有弱點,是因欲。
偏偏柳長訣此人,處世淡泊,從來瞧不出欲,尋不到弱點。
梅庚斂了視線,指腹於杯口繞了一圈,無謂輕笑:「小策封王在我意料之外,這其中怕是少不得有人推波助瀾,但柳公子如此關懷小策,可是早就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