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說道:「趙院使,你知道我說得並非這個。」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鳳栩沒有必須死的理由,從前殷無崢以為或許是鳳栩是哀莫大於心死,以至於全無求生之意,可隨著他們相處日久,殷無崢隱隱發覺……鳳栩在漸漸衰弱。
重逢時殷無崢便覺得鳳栩清瘦了許多,但他並未多想,畢竟鳳栩的處境不好,身上又留著那麼多舊傷,若真養得珠圓玉潤那才不對,但鳳栩虛弱得太過了,還有對自己結局的篤定,甚至是那日明心殿的火海之前——
「我死,是因天地不容我。」
他還記得鳳栩的話,如今看來,鳳栩言下似乎另有其意。
在趙院使三緘其口的沉默之下,殷無崢又問:「鳳栩他,是否……身患頑疾?」
這是殷無崢能想到唯一的理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鳳栩的愈發孱弱,還有他日復一日在平靜中的絕望。
也許……他並非一心求死,而是真的不得不死。
趙淮生面色複雜地一抬眼,「其實,也不算。」
殷無崢從這似是而非的答覆中隱隱聽出了些端倪。
032.舊傷
「陛下,有些事知道也是徒增煩惱。」趙淮生的語氣像是在惋惜,又輕聲嘆氣,「這兩年小殿下吃了不少的苦頭,誰能想到…」
他頓了頓,回頭瞧向仍沉沉睡著的鳳栩。
殷無崢也瞧去一眼,披著衣袍忽地起身出門走到了院子裡,不多時,提著藥箱的趙淮生也出來了。
「說罷,鳳栩他…」
殷無崢聲音艱澀,緩了緩才堪堪恢復幾分。
兩年時間算不得長,可卻讓鳳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殷無崢試圖隔著無法逆轉的時間窺見鳳栩曾受過的苦,瞧上去仍與往日無異的帝王,只有自己知道掌心為何沁出了冰涼的汗。
他問:「陳文琅對他做了什麼?」
趙淮生先是一愣,旋即又瞭然般嘆息,憑殷無崢的手段總是能查到些事的,便說道:「無非是威逼動刑,小殿下卻是個有骨氣的,無論如何也不肯就範,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