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崢並不意外,也不慌亂。
鳳栩昨夜不知怎麼了,但必定是沒睡,又失了血,睡到這個時辰也正常。
殷無崢伸手探了探鳳栩的額頭,雖然覆著一層薄汗,卻溫潤微涼,沒發熱,他便稍稍鬆了口氣。
「鳳栩?」殷無崢俯身去輕聲喚,見鳳栩並無什麼反應,便吻上了那淡色的唇。
鳳栩的唇很軟,殷無崢對他的身體也上癮,甚至疑心自己那三年裡是怎麼忍住沒碰過他的,但也不過只是想想,親吻也不算過分,含吮輕啄而已,從面頰到耳尖,又向下游弋到那白皙的頸,落吻時,殷無崢觸到了他頸側細微而真實的搏動。
殷無崢獨特的喚醒方式太纏綿,以至於鳳栩終於醒來時雖茫茫然的,但臉頰已經泛起自己都不曾知曉的紅潮,蜷縮著的小鳳凰懵懂抬眸,對上了那雙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眼。
同樣的深邃,同樣的含情。
一瞬間鳳栩都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醒了。
四目相對了半晌,還是殷無崢先嘆了口氣,他直起身坐好,輕輕撫了下鳳栩的頭髮,這動作實在稱得上溫情,讓初醒的鳳栩又陷入了滯澀的茫然中。
「你睡了很久。」殷無崢說,「嚇壞了伺候的宮人,該起來吃些東西了。」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將睡得亂七八糟的鳳栩撈了起來,哪怕睡得再乖,長發還是會亂,於是殷無崢又伸手將鳳栩睡亂的烏髮輕柔理好。
鳳栩懵了半晌才清醒過來,他睡得還算舒服,只是太久,乍然醒來有些頭疼。
喚醒鳳栩的時間有些久,以至於鳳栩這邊剛清醒,外頭的允樂就將小廚房溫著的甜粥送了過來。
端午節的粽子鳳栩沒吃上,他臟腑虛弱,趙院使更不許吃粽子這些黏食,便只能喝些摻了糯米的南瓜粥,鳳栩也不挑,他手不方便,也不肯叫殷無崢喂,便喝茶似的端著小瓷盅一小口一小口地咽,吃相斯文又乖巧。
等他吃淨了粥,又很乖地喝完了藥,臉上終於有了點兒血色。
殷無崢拿了軟墊給鳳栩靠著,終於說起正事:「鄭羨林,你還記得麼?」
鳳栩微怔,隨即點點頭。
鄭羨林他當然知道,當年安王在朝安城可謂風光無兩,身邊簇擁著討好恭維他的都是世家子,而鄭羨林是懷遠將軍家的獨子,懷遠將軍鄭朗也算戰功赫赫,更巧的是鄭朗的妻子姓宋,是宋承觀堂了不知幾輩的堂妹,有這麼一層干係在,鳳栩往日也不愛搭理鄭羨林。
同樣的,鄭羨林每每見了鳳栩也都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輕蔑神色。
兩人不對付也不是一日兩日,可謂是彼此瞧對方都不順眼到了極致,鳳栩也是真煩這個鄭羨林,倘若真是將門之子,與他這個紈絝玩不到一起去就罷了,可鄭羨林的名聲不比他好到哪去,男女不忌,玩得很瘋,說什麼風流多情都是抬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