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媽媽見了,接了杯水走到自家女兒面前,「你也別太擔心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幸村同學真的得了病,只要是提前發現了,你爸爸就肯定不會任由其發展的。」
早川雙手抓著制服裙的衣料,心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這番安慰而被減弱,「可為什么爸爸要單獨和幸村說?」
「可能有些情況涉及隱私吧?」早川媽媽將手中透著溫熱的水杯遞到早川的手裡,「你想啊,你爸爸作為醫生,如果幸村同學身體真的有什麼事情,難道不應該直接聯繫他的家長嗎?」
好像很有道理……
但她還是擔心,抑制不住地擔心。
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爸爸他直接將體檢報告轉交給自己就行,根本不需要親自和幸村進行交流。
早川捧著水,看向緊閉的書房,指尖捏著杯壁甚至到了泛白的程度。
她如今只要一想到那個被困在病房裡的幸村,竟然和現在這個在學校里充滿著自信和傲氣的他是同一個人,就心疼到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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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放著幾張體檢報告,上面顯示著一堆密密麻麻的數據。
「你之前在醫院拜託我,無論體檢結果如何,都暫時不要通知你的家屬。」
早川貴志抽出了其中兩張放在最上面,繼續道:「但以醫生的角度出發,我認為你最好還是讓你的父母與我直接交流。」
「如果我覺得需要,自然會跟他們說的。」幸村對著早川貴志笑了下,語氣卻十分篤定,「但我更希望自己是第一個了解情況的人。」
早川貴志有一些被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震懾到。
不禁無奈,現在的小孩子年紀輕輕已經這樣了?
「你事先可能不知道,世安之前特地跟我說明過你的情況,所以我給你安排了幾項非常規檢查。」
「從數據上來看……」早川貴志指出最上面兩張紙的數據,抬頭看向幸村,「我初步懷疑是神經系統相關疾病,不排除是格林巴利綜合症,但只是疑似。」
幸村聽著過於專業的學名,愣了一下,問:「什麼?」
「格林巴利綜合症,簡單來說就是免疫系統炎症。」早川貴志站直了身子,口吻變得嚴肅,「你的體檢報告及初期症狀和這個病有一定吻合度。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也是我無法確診的原因——這個病屬於急性病,一般患者從第一次症狀出現到完全病發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像你這樣的,我還沒看到過相似案例。」
「那如果想要確診呢?」
「想要確診就要做更深一步的檢查,但是檢查費用不是你自己可以承擔的,而且其中的一項檢查最好有人陪在身邊照顧你。」早川貴志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個與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少年,「這也是為什麼我希望直接和你父母溝通的原因。」
幸村拿起桌面上的單子。
除了那些代表低於或高於參考值的上下箭頭,其餘的他作為一名國中生基本上看不懂,這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不管如何,還是謝謝您。」幸村鄭重地又鞠了一躬,「我會認真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