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抱隼而立,鬢若濃雲,身披雪色斗篷,不施粉黛,但卻嬌艷迫人,此刻微微一笑,霎時間春融雪彩,令人頓生驚艷之感。群山空寂,唯有颯颯風聲吹動她的裙角。
男人望著她,不知為何一時語塞,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活了將近三十年,向來不近女色,一心只有習武。後來蒙丐幫諸位兄弟看得起,被推舉為丐幫幫主,此後,他更是全身心地撲在幫中事物上,根本不知該如何與女子相處。
少女已經拒絕,男人本想收回手。但又覺這樣不好,這隻野兔本就是這隻海東青先發現的,本就是它的囊中之物,若不是它將野兔追逐至此,被他碰上。此刻這隻野兔哪會出現在他的手裡,說到底,是他半道截了人家的獵物。
男人思忖片刻,忽然道:「阿鶻逐兔至此,我才有機會抓到它,這是我們一人一隼合力捕到的,這野兔也該有它的份,不如我們一人一半。」
方思阮聽到他的這一番話,知曉這漢子雖然外表粗豪,但內心精細,不願欠人人情。於是,她也就不再拒絕,可她也不想提著血淋淋的半截兔子回去,緩緩道:「你可是打算要烤了它?」
男人望了眼一旁升起的火堆,柴火燒得正旺,發出「嗶嗶啵啵」的燃燒聲,回道:「不錯,正是如此。」
「既如此,不知可否麻煩公子順便把我的那一半兔肉也烤了?」方思阮問他。
「當然可以。」男人立即回答道。
一來一往說話間,那野兔已在男人手裡被提了已有好長一段時間。
此刻,他們剛討論完它的處置方法,下意識地一同向它望去。
那野兔早就不再掙扎,雙眸緊閉,四腿下垂,渾身僵硬,好似已死去多時。
江湖人經常行走在外,風餐露宿慣了,自然猜到了這野兔是在裝死。
兩人的目光對上,淡淡的笑意掠過。在這一眼中,他們皆知曉對方和自己一樣識破了這野兔的偽裝。
男人笑了笑,提著僵硬的野兔向火堆走去,路過方思阮身側之時,卻是步伐一頓,朝她懷裡望去,縮在少女懷裡的阿鶻顯得有些萎靡不振,顯然是在為剛才的失利而鬱鬱寡歡。
忽地,他鬆開了自己的右手,野兔從他手裡直直地墜地。
甫一落地,那野兔立即睜開眼睛,身體不再僵硬了,反而矯健至極,後腿猛地一蹬,登時如閃電般朝那茫茫原野上奔逃。
方思阮也順勢鬆開阿鶻,放它而去,伸出雙指置於口中模擬出一聲鳥叫,而後仰天大聲地喊道:「阿鶻,將它捉回來!」
男人眼帶笑意,隨後附和道:「阿鶻,我們吃不吃得上烤兔肉就看你了!」
他的聲音雄渾有力,傳得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