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暑假幾乎都和嚴喻在家裡胡鬧,床單換了不知道多少張。
其間尚有一絲理智,抓緊時間去學車,考科目二前兩人特地去寺里求佛祖保佑一把過,畢竟頂著大太陽練車實在是太他媽痛苦了,誰都不想被折磨第二輪。
然後是填志願,等簡訊,收錄取通知書。七月底飛了趟北京提前看租房,嚴喻研究該怎麼把綠沙發空運過去。
八月,要去大學報到了,陶琢把東西收拾好,最後一次環顧這個曾被他們視作家的小兩居室。但他已不再為離別難過,知道嚴喻會永遠在他身邊。
大部分家具和衣物已經提前找物流公司運了過去,還剩一些沒法提前寄走的東西,不得不到最後一天找順豐。
嚴喻提前下樓解決這個問題,陶琢則拖著行李箱,慢慢晃到兩人約好一起上車去機場的地點。
這個位置就在一中門口,天橋下,一塊空地,旁邊有棵蒼老的榕樹拔地而起,幾個爺爺正扇著蒲扇坐在樹蔭里下棋。
嚴喻還沒來,陶琢無所事事,坐在行李箱上等,腳不時點地晃來晃去,像兩年前剛轉學到一中時,坐在宿舍門口等許瑛來接那樣。
但現在他不再是那個孤獨的等人領養的小孩了,他有一位情深意篤的戀人。
不斷有轎車停在馬路邊,陶琢抬頭看,發現是一中新生入學,提前回校軍訓。
學生們大包小包提著桶拖著盆爬進學校,同時還要應付父母永無止盡的囑咐和嘮叨,出了一身汗,特別狼狽。
陶琢看著看著不由一笑,仿佛依稀看到兩年前自己的影子。
忽然有一個男生走過來,怯生生地問:「學長,你也是一中的吧?那個,宿舍樓怎麼走啊。」
估計是因為陶琢穿著白色襯衫,背著書包,長相又十分少年氣,小學弟錯以為他還在上高中。
陶琢懶得解釋,說:「進門右拐,順著林蔭道一直往前,看到那個大鐵門就是了,前兩棟是男生宿舍。」
「哦哦,」小學弟說,「謝謝學長。學長能不能加個微信啊?我是理重點六班的,之後有什麼不懂的……」
陶琢打斷道:「你是六班的?」他想起許瑛說過自己要回去帶高一,好像就是六班。「你們班主任是不是叫許瑛?」
「對啊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