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經不起考驗。像病入膏肓的癮君子,一旦觸碰,必然復吸。
夏清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如巴掌打在時城的臉上,火辣辣的。是啊,他一而再再而三,說什麼對不起,有資格嗎?
時城又不說話了。
夏清刺了石頭兩句,心底的鬱氣自己泄了幾分。從老早以前他就清楚,時城要是哪一天會哄人了,那麼當天的太陽絕不是從東邊出來的。
「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時城眸底划過一絲為難。
夏清忍無可忍,抬手一指,氣急敗壞,「家裡不是沒人嗎?」
「很久沒住過了。」時城解釋。
夏清真想一走了之,可他來都來了。他心中默念,不和木頭爭短長,免得折壽。
夏清直勾勾地盯著時城,直到對方敗下陣來。
時城掏出鑰匙,久未使用的門鎖生了鏽,好半天才捅開。
「不用換鞋。」也沒有多餘的拖鞋可換。
家裡並不似時城想像中到處積攢著灰塵,大概率是林敏回來收拾過。但她所有的個人用品都搬走了,沒有留宿的痕跡。
夏清環視一圈,「家裡有田螺姑娘?」
時城無言以對,夏清餘光鎖在他臉上,企圖找到丁點兒破綻。
時城放下背包,轉身往廚房走。
夏清細細打量這間兩室一廳的老房子,思緒不由自主地往回飄。面積看起來差不多,但比當年時城和李春梅租的縣城民居要強一點,起碼牆是白的,邊邊角角也沒有透寒發霉的跡象。兩個臥室的門都是開著的,所以不是他故意探看,直接就能看到內里的景象。一個臥室是單人床,另一個是高低床,房間擺設都很簡單,有一個柜子,高低床那屋額外擺了一個小書桌。
幾分鐘之後,時城端了兩碗方便麵出來。
「家裡只有這個,」他翻了好半天才確認沒過期,「這附近沒有像樣的飯店,外賣不乾淨。」
「嗯。」夏清難得聽他說這麼長一段話,還挺新鮮。他接過沒有蛋沒有菜,完全原汁原味的紅燒牛肉麵,認真地吃起來。他其實吃過晚飯過來的,也不餓,這些年也不再有吃宵夜的習慣。
但他吃得一絲不苟,最後一根麵條也不剩。
時城收走了碗,隨手刷乾淨。他回到客廳的時候,夏清在擺弄手機,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時城只看了一眼,就望向別處。夏清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好像短暫迷路,找了塊廢墟歇腳的小王子,早晚要回到自己的宮殿裡去。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夏清抬頭一睨,隨口問。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捏緊褲線。
「林敏住工廠宿舍,時果住校。」時城照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