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這些又愣了兩秒,才回頭看向方才攔住他的人。
這不看不要緊,樓遠的腦瓜又要裂了。
那人穿著一身簡單的藍色格子襯衫,帶著一副透明邊眼鏡。
這不是他的小組作業組長徐晨光大人嗎?
樓遠的動作都凝滯了,他突然理解了覃然打電話時對他說的那句話。
好割裂的人生,不顧人死活。
樓遠在此刻忽然從剛剛應激的情緒里抽離,仿佛游離的局外人般轉眼看向樓安,又看了看藏在自己手心下面的信封,感到莫大的荒謬,又有種難以言說的空虛。
徐晨光就站在他旁邊,直愣愣的,也許是被他嚇到了,也許只是擔心他衝動惹事,他沒有離開。
他不會知道自己手裡正蓋著來路不明的一百一十五萬人民幣。
頭頂暗黃色的燈光罩在自己與樓安身上,頂光映得人面容線條扭曲,灑落的檸檬水亮晶晶,桌面上的一切不堪似乎無所遁形。
徐晨光只離他們半步遠,卻好像隔了一條天塹。
樓遠狀似無意地把樓安擋在身後,對徐晨光扯出一個笑容:「你一個人嗎?」
徐晨光並沒有發覺出什麼不妥,只是點點頭:「路過。」
橋西酒館前後門開在兩條街上,后街幾米外是地鐵口,很多學生在白天會從酒館抄近道回學校。
樓遠想了想,決定修補一下自己的惡劣形象:「那個,剛才多謝你,我沒事的。」
「好的。」徐晨光再次點頭,停頓一下又問,「一起吃個午飯嗎?」
這回輪到樓遠沉默,他回頭瞅了眼閉嘴裝死的樓安,又看了看滿臉純良的徐晨光,撓了撓頭:「啊,那你得等我會兒。」
「好的。」徐晨光又復讀一遍「好的」。
樓遠有一瞬間懷疑他是否是真實人類,就聽徐晨光指了指門口:「我出去等你。」
「好的。」樓遠說完,這才確認徐晨光是真實人類,因為人類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好像真的只會說好的謝謝對不起。
等到徐晨光離開後樓遠才有些後悔,門外又曬又颳風,讓人家在外面等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想耽擱,轉身再次扯起樓安:「現在是他媽法治社會,你別給我來他當年那套,這錢不乾淨我直接報警抓你,你以為我不敢?」
經歷了剛剛突如其來的打斷,樓安也冷靜下來:「小遠,我不會讓我們像小時候一樣,你相信我,這是我自己賺的,沒有任何風險,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