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朋友的歌,本來想唱個酷酷的搖滾,不過樂隊朋友們今天的樂譜里沒有,換一首抒情點的。」
音樂隨著他的動作響起。
熟悉的旋律飄入每個人心裡,台下響起一片笑聲。
裡面就數文承笑的聲音最大。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付之予看著樓遠,皺起的眉頭在不經意間早已舒展開,他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
文承半個身子都趴在付之予身上了,笑得捂住肚子:「他給你唱《今天你要嫁給我》啊。」
付之予說不上來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想不起任何讓他不愉快的事情,腦子放空,飄飄悠悠只有鼻尖的椰子水與葡萄酒的味道。
音調很輕快,時間慢吞吞地走,付之予有一瞬並不想今晚結束。
可是他必須接受結束,他還得送文承離開,還得回家照看他的松仁小肚。
樂隊的駐唱在九點半就結束,酒吧里換成了音響播放的樂曲,許多前來捧場的學生陸續離開。
付之予把文承送上來接的司機車,目送車子離開橋西路,轉頭又推門回了酒館。
樂手們在整理自己的東西,他走近些,正搬著電吉他的紅裙女生注意到他,轉身向他打了招呼:「你來等樓遠嗎?」
付之予點點頭:「嗯。」
「你等等哦,他去洗手間了。」女生對他笑了笑,「頭一次見你,以前都是覃然來。」
付之予對她禮貌性地笑了笑。
紅裙女孩的動作很利落,三下五除二指揮著其他人便收拾好東西。
「等我啊?」
身後傳來樓遠的聲音。
付之予彎起眉眼,靠在牆邊對他道:「等你啊。」
「走。」樓遠走過來,晃晃手機,對紅裙女生道,「錢收到了,走了哦。」
那是他今晚分到的錢,不多,但多多少少有點。
九點半的大學城仍然熱鬧,他們走出酒館,沿著橋西路慢慢溜達,晚風送來遠處的喧鬧,街邊小店的燈光明亮,居然有幾分溫馨。
「那是我們學校樂隊的隊長,章姐,特別厲害的電吉他手,還會鍵盤。」樓遠晃著胳膊,踩著影子,慢悠悠地往前走,「有機會帶你去看他們排練。」
「嗯。」付之予應著。
樓遠看他一眼,想了想,問:「和你一起來的是你朋友?」
他在台上看得很清楚,付之予玩骰子的手法很厲害,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老手。
燈光明暗裡搖篩盅的付之予與白天裡冷淡又一板一眼的付之予不太一樣,在此之前樓遠總覺得自己在接觸一張單薄的白紙,只能看到他浮於表面的一面。
今天他感覺自己嗅到了付之予的另一面,白紙漸漸立起來,在他的腦海中建模成了一個還算完整的「付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