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遠一直是個聰明又敏銳的人,自己昨天的表現過於反常,哪怕這些細小的改變未必對樓遠帶來心情影響,他也絕對能夠感受出來,無非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樓遠生活里的煩心事太多,付之予沒有自大到認為對方是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感情問題而買醉,可此時也難免感到心情複雜。
「……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付之予嘆了口氣。
定位的酒吧不是橋西路酒館,離大學城有點遠,地鐵幾站地過去的商圈,這裡的酒吧街很出名。
付之予知道這兒還是因為他那群不算相熟的有錢朋友們喜歡光顧,這裡幾家的酒水質量不錯,勉強能入他們的眼。
酒吧門口的霓虹燈快速閃爍著,配合鼓點強勁的樂曲,一派燈紅酒綠。
付之予低頭推門走入,在覃然那抽象的描述里找到了樓遠的卡座。
他們甚至沒有另開一間包間,三四個人擠在一張桌子後,在嘈雜的背景音里要扯著嗓子講話,付之予認出除了覃然外其他幾人都是樂隊的樂手。
其中兩個正格外費勁地把樓遠推回椅背上,樓遠不吵不鬧,只是執著地要往桌面上栽。
「付之予!」覃然第一個發現他,立刻高聲招呼他,「來幫忙!」
他喊完,又去叫樓遠,距離近得快要親上:「付之予來了付之予來了,他來找你關煤氣了!」
樓遠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只不過右手上的創可貼已經被摘掉了,他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頭髮凌亂地壓在腦後,眯起一隻眼睛看過來。
付之予走到他面前,微俯身看著他:「樓遠?」
樓遠那雙眸子黑沉沉,他喉結滾了滾:「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叫人家來的嗎?」坐在樓遠左邊的男生實在扶不住他,「實在不行把樓遠抬回去吧,以前他喝成什麼樣都能站起來走路,今天不知道犯什麼毛病了。」
付之予抬手按住樓遠的肩膀:「我帶他走。樓遠,醒一醒。」
覃然也擠過來,捏了捏樓遠的臉:「他不會喝傻了吧?」
樓遠一把拍飛他的手。
「他為什么喝酒?」付之予問。
「不為什麼啊,喝酒還為什麼?」樂隊男生說話有些大舌頭,轉而問覃然,「樓遠說為什麼了?」
覃然揉著自己被拍麻的手:「估計是昨天跟人打架了心裡不痛快吧。」
「樓遠。」付之予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樓遠聽清了他的聲音,把目光從覃然的手挪到了付之予的臉上。
他看了幾秒,再次掙扎著要坐起來。
旁邊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攔他,還以為他又要栽倒在桌子上,沒想到這回樓遠坐穩了,揚著頭說話聲音有些悶:「付之予。」
「嗯。」付之予的手仍然虛虛懸在他的肩膀上,「能起來嗎?」
樓遠處理著這句話的信息內容,在大腦轉譯一下,最後點點頭:「能。」
「能?你能個屁!」覃然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