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話讓付之予招架不住了。
「我……」
樓遠問話時的語氣里沒有不耐和質問,只是困惑與好奇,他並不咄咄逼人,因此付之予其實有許多種說辭可以搪塞過去,哪怕他避而不答,只堅持說「沒有」也可以。
但付之予知道,樓遠是掏出真心在問他,如果他說「沒有」,他們之間會像一大片粉色海洋球里掉了顆小藍色球,混在一起時看不出什麼異常,小小一個差錯也無傷大雅,可它客觀存在,一想起來心裡總是膈應彆扭,恨不得能一頭鑽進去刨出來,可也很難翻找到了。
但付之予沒法實話實說,他不高興在樓遠不願意和他住在一起,但樓遠壓根沒有必要非住去他家裡。
是他卑劣的占有欲作祟,他不能把這些陰暗的心思拎到樓遠面前。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以為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付之予說。
「我沒有不想和你呆在一起。」樓遠幾乎在下一秒就說道,像是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
付之予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樓遠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心裡火上澆油,他其實想說得再直接一些,明明白白地告訴付之予,他非常願意,恨不得一天24h都黏在一起,一點也沒有不想。
但這話太超出他們的關係了。
他撓撓耳朵,憋出一句稍微矜持些的說法:「我去你家住,你還要照顧我,不方便。」
付之予聞言,疑惑地歪了下頭,看向樓遠懷裡的麵條。
不住一起不是更不方便嗎?
樓遠意外地讀懂了他的眼神。
他只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為什麼他非得付之予來照顧,但怎麼也想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呃……其實我覺得我病已經好了,你不用這麼……」
「那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飯。」付之予說。
樓遠立刻點頭:「吃,這次肯定不睡過頭。」
付之予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退到門外後才問:「和我做朋友是不是很累?」
樓遠才剛咬一口麵條,含糊道:「?沒有啊。」
「我感覺你有很多話想說,但你都憋回去了。」付之予不是很想承認,但還是坦然問了出來。
畢竟樓遠平時向來是有話直說的性格,很少見他隱忍不發。
樓遠低頭嗦麵條,心說那是我怕把話說出來嚇到你:「那倒沒有,憋回去很不爽,我一般不會讓自己不爽。」
他低下頭時,T恤領口隨著動作垂落些,露出線條清晰的肩頸與鎖骨。
付之予收回視線:「那就好。」
他正要轉身,眼角餘光卻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看起來鬼鬼祟祟。
付之予定睛去看,覃然實在無處躲閃,只好裝作路過的樣子,一邊東張西望看風景,一邊在原地打轉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