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性格。」文承見他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居然主動開了口。樓遠看著他。
「你知道在以前的傳聞中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文承彈了彈菸灰,開始細細盤點起來,「我打聽到的版本,你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在你的店裡和別人大打了一架,據說你踹斷了對方一根胳膊兩條肋骨,警局三進三出,有仇必報恩怨分明,是最典型的別人家的叛逆孩子。」
樓遠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文承從縹緲的煙霧間看著樓遠。
和剛剛飯局上的樓遠不一樣,確切來說是和平時與付之予在一起的樓遠都不一樣。
有付之予在,樓遠總是比平時的他看起來更幼稚一些,很愛笑,偶爾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像每個這個年紀的大學生一樣。
可此時的樓遠眉眼裡少了那股青春少年的衝勁兒,目光落在遠處沉甸甸的,看起來的確是個能把別人的胳膊敲折的角色。
很像文承第一次去店裡找他時的樣子——全世界的一切都事不關己,冷眼旁觀,淡然,雖說脾氣燥得很,可大部分時候都懨懨的,與付之予倒是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外顯的方式各不相同。
文承以為樓遠是一個思維簡單粗暴的人,認定了什麼就得是什麼,談戀愛更是如此,不管是能不能繼續走下去、能走多遠,他都速戰速決毫不拖沓。
可文承沒想到他們兩個愣是拖了這麼久,剛剛看著餐桌上的氣氛,居然還在曖昧中。
不過文承看戲歸看戲,也沒有隨意替別人打破曖昧的毛病。
他知道曖昧期是一個多麼微妙的階段,進一步、退一步,說著是一步,可對於當事人來說都足夠琢磨一晚上了。
畢竟兩個男孩和一男一女不一樣,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不提兩方性取向是否明確,單是「對方能不能承擔在一起的結果」就需要反覆斟酌試探。
文承只說:「我覺得你如果糾結什麼事,可以先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
樓遠和付之予之間的關係進步得太快了,他們仿佛在跳貼面舞,你進一步我退一步,時間久了,人也會被音樂與舞步繞暈,陷入當局者迷的階段。
就像有些時候好像遇到了天塌下來一樣的事情,可過了一段時間後再想想,似乎也沒有那麼大不了。
他們之間的那根紅線繃得太緊了,兩個人都是要強的性格,誰都想牢牢牽住對方,即便他們都知道需要給彼此一個好好思考的空間,可誰也不願意率先鬆手。
那根緊繃的繩就這樣拉扯著,久而久之,反而會平添些沒必要的誤會與矯揉造作的極端情緒。
樓遠忽然朝他伸出一隻手。
文承愣了下,從神遊里抽身,說:「幹什麼?」
「給我一根。」
「你會抽?」文承掃了眼他的手,「看起來不像是有菸癮的人。」
「不給拉倒。」樓遠立刻縮回手,轉而插在褲兜里,慢慢走遠了,不管文承在背後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