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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緣的病情在住院半個月後開始有了一些好轉,剛發病的那段時間,縱然他已經退燒清醒過來了,可胃口還是不好,全身無力沒有精神,往往秦晝拿著勺子餵到嘴邊,他只吃上那麼幾口就反胃噁心,轉身便把頭埋在被子裡,吃藥的時候這種情況更甚,藥片也就罷了,要是藥劑,他是喝一口就能吐一口。
「辦好出院手續了,」秦晝的小臂處搭了件厚絨的寬大披肩,單手將已經已經換好衣服的少年摟在懷裡,又坐在床邊低頭捏著沈緣的小腿,把厚襪子給他套上:「今天風有點大,感覺著馬上要到冬天了,得多穿點才行。」
沈緣腰部被他的手臂攬緊,坐在秦晝大腿上看著腳上的襪子,忍不住輕輕晃了下腳尖,輕聲抱怨道:「太厚了,有點熱。」
「外面冷,」秦晝笑了笑,握住他亂動的腳,又將手臂上的披肩蓋到他身上,把懷裡的少年包裹成一個毛茸茸的糰子,復又起身將他完全摟入懷中,叫人進來收拾了下沈緣住院這段時間的零碎東西:「乖乖的,回家就可以脫掉了。」
沈緣被他抱著坐上電梯,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事,忍不住提醒道:「秦晝,我沒穿鞋子。」
「叫秦晝哥哥。」
秦晝用手遮住他的臉頰,輕聲道:「圓圓不用穿鞋子,哥哥抱著你,掉不下去的。」
外頭的風的確肆虐,仿佛要將天地萬物都吹成灰濛濛的末日顏色,盤旋的落葉在地上幾寸飛舞打轉,再落下去的時候已經碎成了沫子,沈緣被秦晝抱在懷裡,幾乎沒觸碰到一點兒冷風,他忍不住往男人臂膀間縮了縮,將手心貼在了他的胸口間閉了眼睛。
秦晝的心跳在他手心處逐漸加快,那顆滾燙的心臟似乎就要衝破這一層薄薄皮肉,進而觸碰到他的指尖舔舐親吻,厚厚的披肩之內,濕熱的呼吸將沈緣的唇瓣染成水光顏色,他低著頭,眼睫在黑暗中不停顫動。
「這是睡了?」秦晝俯身進入車子后座,再去看懷裡的少年時,他已經合著眼睛手指緊緊抓住了他胸口處的衣裳,呼吸間有些輕緩,少年眼睫濃密,覆蓋在眼瞼下方,投射出一片弧形陰影,嘴唇處有些水潤潤的,叫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
「小秦總,」前頭的司機回過頭來:「您去哪裡?」
「小點聲。」
秦晝放輕了聲音,道:「回家。」
他攬住少年的肩膀,用自己的外衣蓋住沈緣的小腿,叫他軀身起來睡得更舒服一些,而後低下頭,在他唇間輕輕貼了一下,低聲哄道:「睡吧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沈緣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幾乎沒做什麼夢,只是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回閃在了腦海中,或許是因為病情折磨得太過於痛苦,叫人身心疲憊,他便下意識地覺著假如睡著了便能逃避這一切,於是便任由自己進入夢鄉,連到底什麼時候跟著秦晝到家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