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晝側眸看了一眼,突然有些後悔:「……」
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了,再弄得到處亂七八糟,只把這個那個東西搞壞了倒還好,有需要再買新的就行了,但如果是可能會傷到沈緣的玻璃片或者可能製造出玻璃片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能隨手就扔,他皮厚沒什麼,再深的傷口養兩天就好了,但顯然沈緣不行。
少年皮膚那麼嫩,像盛夏時節長得規規整整散開來的綠葉子,掐一下便會留下一塊不可磨滅的痕跡,打上細細水珠也會因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而折斷,只有時時刻刻用指尖沾了濕潤去好好地將他擦乾淨才行。
後悔。
一直到他摟著懷裡恍恍惚惚失了神的小少年在浴室中清洗結束,又將他用一條長長的浴巾完全裹起來擱進被子裡,看著沈緣打開手機玩起了消消樂,神色專注,秦晝依舊在後悔。
於是搭配著益智小遊戲的BGM,剛剛上任的小秦總從抽屜里摸了部新手機,又從那一堆破爛里翻出兩張手機卡換上,心甘情願地屈身跪在地毯上,打著照明燈將那些玻璃碎片一個個地用手揪出來,直到拼成一個完整的碎裂屏幕方才放下了心。
「再也不能了……不發脾氣。」秦晝給自己的臉來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絲毫沒有打擾窩在床上玩遊戲的沈緣:「以後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圓圓呢。」
不顧自己就罷了,還能不顧沈緣嗎?
……
……
秦晝在入冬後的十一月正式接任了秦家所有產業,這一接任不知道,一接真是嚇一跳,怪不得他爹那麼著急用各式各樣的方法逼迫他回家呢,這秦氏再沒人管,不出三年就得爛成一灘泥,破產都是小事,真吃上國家飯就老實了。
秦衍確實有那個經商的能力,但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往往不能兼顧所有方面,而他爹又是個老了只想控制著底下孩子好好享受權利和名譽的,沒年輕人挑起大梁,再雄厚的家產也得完蛋。
「混蛋玩意兒……什麼狗東西,」秦晝翻著手裡的表單,用藍原子筆將一個個的人名划去,嘴裡念念叨叨倒是罵得暢快:「……幸好我回去低頭了,我要是不跟家裡服這個軟,就得去服刑。」
林星承在一旁幫著他弄,聽他罵得頭大了不少:「小秦總,消停會兒吧,這情況算是好的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最困難那會兒,消費限制得多狠?好生生一個秦家正名頭的二少爺,能拿出來的流動資金還沒人家一個暴發戶多。」
「這東西說到底,還是那個……阻著你,現在倒是撤了,為了叫你繼承家業你爹終於做了回善事,以前但凡有那個憑證在,法律上像你這種的,就算是自己用錢買的房子車子,都能被你爹合法收回去。」
「我怎麼活都行,餓不死就成了。」秦晝把表單扔給他往後一靠坐下來,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要不是,算了。」
他自己樂意的,心甘情願的。
推到沈緣身上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林星承看了他一眼:「你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