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懶得跟她打馬虎眼,看向身後,只見陛下跟前兒當差的總管太監親自端了一份湯藥。
「娘娘,請吧!」總管太監立在賢德妃跟前,將藥碗往前湊了湊,「還請娘娘不要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為難。」
元春看著眼前這碗黑汁,眼淚滑落了下來。
她知道的,在這宮裡起起伏伏十餘年,沒有人比她更能看懂宮裡的風向。
自打陛下突然將她從一個女史晉升為鳳藻宮尚書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了,等待她的唯有那一條路。
所謂捧殺,也不過如此。
扶在小腹上的手,狠了狠,不顧身邊丫鬟的勸阻,端起了那碗湯藥。
末了看向秋姑姑,乞求道:「姑姑,可否讓我帶個信出去。」
秋姑姑凝眸,正色道:「娘娘這又是何苦惹陛下心煩,現下前朝正是亂的時候,娘娘好生在宮裡待著,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
元春苦笑一聲,眼淚亂顫,哽咽道:「終究生養了我一場,哪怕有萬般不是,那也是我的母家,還望姑姑替我在陛下面前說幾句好話。」
秋姑姑皺眉,帶著一眾宮女太監轉身背向賢德妃。
沒一會兒就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
等了半響,聽著身後主僕哭喊的聲音,秋姑姑帶人出了內殿,由著女醫前去診治。
同一個晚上,賈家沒了兩個孩子。
元春拼死帶了口信,只願能在最後,為她的母家,留一份希望。
第69章
而此時的玉芳齋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刻。
薛姨媽看著端正在堂前靜坐的王夫人眼底冒火,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王夫人端起茶杯,抬眸撇了一眼對面站著的人,垂眸抿了一口,砰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我還沒問你呢,薛蟠那小子究竟在外面幹了什麼?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就他那腦子,沒個人指點,指不定都走不出京城!」
「你!」薛姨媽氣的伸手指向王夫人,本欲反駁幾句,想了想終究是忍了下來。
轉身坐在王夫人下首的椅子上,便頭看向緊閉的房門,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冷聲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是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是死了個什麼樣的農戶才能驚動督察院,你真當督察院的門說開就開嗎?」
王夫人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薛姨媽,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道:「你也不要怪我,誰讓你們膽子那麼大,犯了天家的忌諱!老爺已經給我下了死令,左右薛家在京城的住宅一直有人值守,且離得近,搬過去也不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