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灩點頭,附和道:「是這個理。」
轉而,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穿著素白的衣服,頭上也簪著一朵白菊花,安安靜靜地坐在花廳聽賈灩和王熙鳳兩人陪著尤氏說話。
此時察覺到賈灩的目光,便向賈灩露出一個微笑,拉著賈灩的手問兩個玉兒如今在西府如何?聽說每逢換季林妹妹必犯咳嗽之症,如今中秋已過,是不是得讓王太醫來給林妹妹開點潤肺的藥膳和養生茶之類的話。
跟尤氏的憔悴清減相比,秦可卿的氣色倒是還不錯。
賈灩也笑著跟她說些閒話。
這時,一個婆子進來,跟尤氏說:「焦大惹惱了老爺,老爺讓人將他綁了起來關屋裡,說明日便讓人將焦大送去看莊子。」
尤氏愣住,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的神色不見異常,白皙的五指捏著手絹。
尤氏問婆子:「可知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婆子說:「只聽說焦大昨個兒酒喝多了,被來總管綁了起來,今早醒來後,便嚷嚷著去了老爺的外書房。也不知他與老爺說了什麼,老爺雷霆大怒,用書桌上的鎮紙將焦大的頭砸破了,讓來總管明日將他送往哪個莊子去,再也不讓他回來。」
尤氏默了默,跟婆子說:「知道了。」
等那婆子一離開,王熙鳳就跟尤氏和秦可卿說:「我早就跟你們說了,這樣不識好歹的奴才還留府里作甚?將他放到外頭的莊子,也省得他終日仗著服侍過主子,又救著主子的命,不將你們放眼裡。何必非要等大老爺回來處置他?弄得你們也沒臉。」
尤氏有些無奈地看向王熙鳳,說道:「你在那府里做什麼事情,有太太老太太撐腰,即便是有錯,旁人看著也是沒什麼問題的。你娘家的叔父如今又升了官,說話都比旁人硬氣。你也知道,我父親已經沒了,繼母和兩個妹妹孤苦無依,還要仰仗我收留她們。這東府裡頭服侍過老爺老太爺的奴才,珍大爺尚且敬他們三分,我和蓉兒媳婦如何敢擅自將他們送到莊子裡頭去?」
王熙鳳從小到大,何曾經歷過什麼心酸委屈?聽尤氏說她和秦可卿的難處,只覺得她們太好說話了,既然這府里的事情都交給她們管,何必瞻前顧後?
說到瞻前顧後,又想起王夫人。
王夫人比尤氏和秦可卿,也好不了多少。
秦可卿和尤氏雖然改變不了寧國府奴才們的散漫德行,為人處世也贏得一片讚揚。
王夫人如今協理寧國府,焦頭爛額,她若不想寧國府的喪葬大事上出什麼大的紕漏,後面少不得還是要討人嫌的。
王熙鳳心想管家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既能將幾百號人管理得服服帖帖,又能讓人尊敬佩服的管家太太甚少,王熙鳳從小到大,那樣的人只見過一個,那就是賈母。
到現在,西府各房裡的大丫鬟都還是賈母屋裡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