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一隻手撐著下巴,睨了尤氏一眼,「在這些事情上,大嫂子想得有點多了。」
賈灩見王熙鳳離了榮國府之後,見了王夫人在說寧國府的庶務,如今見了尤氏和秦可卿,還在談論寧國府的庶務,覺得王熙鳳就像是被關在屋裡憋壞的孩子似的,如今終於得了機會出關,迫不及待地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可她叭叭一通輸出,王夫人不領情,尤氏又覺得她站著說話不腰疼。
賈灩心裡有點同情王熙鳳,又覺得有點。
她跟王熙鳳說:「尤姐姐如今身體不大好,你跟她說這些事情作甚?平白惹得她心煩。」
王熙鳳聞言,笑著抬手輕輕打了一下自己。
「瞧我這張嘴,總是不把門。」說著,她跟尤氏親熱地說道:「都是自家人,我才這麼爽直的,大嫂子別嫌我煩。」
尤氏笑道:「就嫌你煩,我如今乏得很,招待不了你這尊大佛,你趕緊跟蓉兒媳婦到屋裡說話去,好讓我跟姑姑清靜清靜。」
秦可卿聞言,拉了王熙鳳去自己的屋裡。
賈灩和尤氏兩人坐在花廳里,院子裡的菊花開得很好,清風夾著花瓣吹到花廳里。
尤氏跟賈灩說:「鳳丫頭什麼都好,就是那張嘴總是不饒人。」
賈灩神色莞爾,抬手給尤氏倒了一杯養胃的普洱菊花,「她是急性子,又是雷厲風行的主,說那些話,不過也是替你們著急。」
尤氏捧著茶杯默默喝茶。
她心裡覺得難過,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她嫁給賈珍當填房太太,一生沒有兒女。賈珍生性風流,又玩得花,自從秦可卿入門之後,賈珍對待秦可卿比對親兒子還要上心。
也難怪那些有臉沒臉的奴才,接著酒意大放厥詞,說這府里爬灰的爬灰。
焦大一個救過老太爺的奴才,還能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讓賈敬氣得用鎮紙砸他一臉血?
那個腦子糊塗的老奴才,怕且是拿秦可卿和賈珍說事兒去了。
想到秦可卿腹中的孩子,尤氏神色木然,管那個孩子是誰的種,只要是寧國府長房的血脈就行了,想必她的公爹賈敬也是這麼想的。
尤氏的表情很平靜,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問賈灩:「林姑爺什麼時候回京?」
賈灩:「最遲過年便會回來。」
尤氏為賈灩高興,「等林姑爺回來,你的日子也好過些。家裡若是沒個爺兒們在,我們的日子總是要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