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藍藍和他大眼瞪小眼,覺得他話還頗有道理。好說歹說,宣藍藍總算是被勸下了。
沈芳彌又煮了兩個白雞蛋,剝蛋殼時小聲嘆了口氣。
宣藍藍同崔之渙打架的事早傳了回來,但沈芳彌沒問,宣藍藍想了想,說:「我明日讓人送兩百個雞蛋來,放心,不會讓你沒雞蛋吃。」
說完又對沈芳彌做了個鬼臉,卻牽動了臉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只好小聲咒罵崔之渙不懂規矩,竟然打他的英俊臉蛋。
「你這張臉如今看著還順眼些。」沈霜野連夜去了趟大理寺查看卷宗,但貢船案是謀反大案,卷宗已經悉數移交刑部,沈霜野無功而返。
他從外頭回來,話聽了半截,睨著宣藍藍,「你怎麼還沒走?」
宣藍藍從座上彈起來:「阿兄!你回來了!」他緊張地湊到沈霜野面前,像是想要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你受傷了嗎?謝神筠對你做了什麼?」
沈霜野不明白他的緊張,但他也習慣了宣藍藍的一驚一乍,只說:「瑤華郡主能對我做什麼,請我吃了一碗餛飩而已。」
宣藍藍大驚失色:「她一定是下毒了!你快吐出來!」
「你又鬧什麼?」沈霜野沒讓他近身,逕自落座。昨夜他宴請三司官員,席上吃了酒,如今便覺得熱,就著冷茶喝了兩杯。
宣藍藍還委屈,此時只覺他提心弔膽一夜,沈霜野卻不領他情,又氣又納悶道:「阿兄你忘了,你從前拒了同謝神筠的婚事,謝神筠此人自視甚高,又最是心狠記仇,一定早早恨上你了,」
他以己度人,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吃了她給的東西呢?她一定是下毒了。沒放毒肯定也放了瀉藥!」
沈霜野半杯冷茶下肚,也不知聽沒聽見宣藍藍的話,半晌後才道:「我什麼時候拒過同謝神筠的婚事?」
宣藍藍行事乖張,說話也毫無顧忌,又時常誇大其詞,叫人分不清他話里真假。但他這次是真急了:「三四年前吧,你入京述職,陛下應是得了聖人的授意來試探於你,結果你說謝神筠驕縱奢靡,不是良配。」宣藍藍扯著嗓子道,「謝神筠知道這事之後氣得砸了好幾個花瓶,揚言要你好看。」
沈霜野:「……」
沈霜野搖頭:「不可能。」他頓了頓,道,「謝神筠不可能砸花瓶。」更不可能說出「要他好看」這種話。
謝神筠這個人慣會裝模作樣,莫說是氣到砸東西,便連神色變上一變在謝神筠身上也是少見的。
宣藍藍氣焰稍低,色厲內荏道:「但你拒了婚事是真的。」
「是真的。」沈芳彌忽然說,「阿兄,你的確拒過同瑤華郡主的婚事。」
「嗯?」沈霜野抬眼。
還剩半杯冷茶,沈霜野卻沒再動,茶水映出沈霜野面容,無端便顯得冷。他不動聲色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沈霜野年少成名,府上又沒有當家人,想要為他說親保媒的人數不勝數,都被他直截了當地拒了。
沈芳彌說的那一次當是沈霜野三年前大勝回京,皇帝在紫宮設丹朱宴,群殿華美,池苑牡丹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