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野挑馬時它自己湊過來的,他覺得馬似主人,打個噴嚏都透著股高傲勁,就順手把它借走了。
他在山道上與況春泉會和,在這地方能俯視其下的孤山寺,是弓箭手埋伏的地方。
「沒能留下活口,那些人都是死士,」況春泉從袖裡拿出一支箭頭遞給沈霜野,「但這箭有點意思,箭上塗了迷藥。」
「這箭……是軍中制式啊。」沈霜野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看出了點門道,「和燕州城外繳獲的那一批有些像。」
「這是栽贓嫁禍還是賊喊捉賊呢?」況春泉也很納悶。
這兩批箭很像,能把人糊弄過去,但其中還有微妙的區別。依著模具打造的箭矢不會有這樣的誤差,不是對弓箭尤為熟悉的人看不出來。
「就怕是兩者都有。」沈霜野摸到了頸上血痕,那是謝神筠留下來的痕跡,他有點看笑話的意思,眼神卻冷,「借刀殺人這一招,謝神筠能用,別人當然也能用。」
沈霜野回望,梁園隱在半山,飛檐融於雪景,半點看不出今夜一場廝殺。
況春泉感嘆:「這長安城裡的人,可真是會玩。」手段一個比一個厲害。
山道上有一列禁衛踏雪而來,列陣似游龍,聲勢浩大。為首的正是今夜才和謝神筠起過衝突的鄭鑲。
「走吧,禁軍到了。」沈霜野打馬下山。
「對了,侯爺,這馬你哪裡來的?」況春泉問,沈霜野坐謝神筠的馬車來,那拉車的馬也成了箭下亡魂,他原本還尋思這地兒離城幾十里路,沈霜野該怎麼回去,就見沈霜野騎了匹可漂亮的白馬。
就是那馬有點高傲,在他們說話時都拿鼻孔看人。
「從謝神筠那兒借的。」沈霜野簡短道,理直氣壯地把偷變成了借。
「哦……」況春泉憋了半晌,終於擠出一個字,顯然是對沈霜野的「借」了解透徹。
沈霜野瞥他一眼,冷酷道:「明兒你去把馬還了。」
「……哦。」
——
長安的雪下了半夜,自謝神筠遇襲那晚之後就沒有停過。
聖人的垂天之怒讓太極宮的紅牆碧瓦都浸在霜雪裡,但孤山寺里行刺的殺手就像是隱在風雪裡的妖魅,在那夜之後失去了蹤跡。
這樁遇刺案讓本來因礦山和太子沸騰的朝堂迅速沉寂下來,連俞辛鴻在北司遇刺身亡的消息都沒有翻起風浪,政事堂中來往的朝臣在沉默中迎來了歲末。
謝神筠在遇刺中受了傷,腿傷不算嚴重,毒素卻有些棘手,她近日被勒令靜養,不能勞心費神,便在太極宮裡養孩子。
「阿姐。」趙王做完了今日的功課,由宮人領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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