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乍起,捲起的碎雪撲上謝神筠裙幅的忍冬紋,沈霜野沒有拔刀,但他動的時候比刀更快,強勢撕開了擋在兩人之間的空隙。
他和謝神筠交過手,彼時後者身上帶傷,那股狠勁卻讓沈霜野記憶尤深。
謝神筠是個刺客一樣的人,講究一擊必中,近身交手要限制謝神筠只能比她更凶更狠,絕對的強勢才能換來絕對的碾壓。
沈霜野劈向謝神筠的掌刀在半空中被攔下,論力量她遠不如軍中擎刀破甲的成年男子,招架只有短短一息。
瞬息之間薄刃從袖中出貼著沈霜野脈搏遊走,就要剜掉他一塊血肉。
沈霜野避得及時,冰涼的刃卻叫他被激出了凶性。
他五指發力,狠狠將掌心柔滑往後一箍,用勁之大近乎要就此將謝神筠的手腕掰折,但謝神筠柔軟得不可思議,她在沈霜野掌中沒有逃脫的餘地,膝蓋卻極其強硬地頂上沈霜野小腹——
砰——強烈的撞擊讓兩個人猝然分開,因交手激起的雪屑淹沒了他們,短短一個呼吸間兩人交手數個來回,誰也沒占到便宜。
沈霜野有如鐵壁牢牢橫亘在謝神筠身前,從始至終沒有放開對她的掌控。
電光石火間謝神筠卷身而上,踩著沈霜野的手臂狠狠踢向他的頭!
原本的掌控此刻也成了沈霜野的桎梏,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沈霜野偏頭,肩頸處精悍的肌肉發力生生架住了謝神筠的膝蓋,他絞住謝神筠的小腿重重一握,五指嵌進膝窩,在忍冬紋下留下深紅指印,力道足夠把人掀翻在地。
謝神筠沒有落地,她勾著沈霜野的手臂,強行在後仰時踏燕翻身,那順勢下墜的力道讓沈霜野手上一麻,緊隨而來的膝擊打中他胸口,迫使他最終放棄桎梏。
但她手腕上的鐵鉗始終未松。
下一瞬謝神筠手腕翻轉,銀針穿透血肉的聲音極其細微,帶來的痛楚卻無比強烈,謝神筠對人體的弱點很熟悉,她能用最短的時間讓一個人失去行動力。
沈霜野早防著她,銀針本該釘入他雙肩大穴,讓他瞬間脫力,沈霜野卻生生抗住了那股劇痛。
他死死抵住謝神筠,撞上了冷衫木,大雪鋪天蓋地兜了兩人滿頭滿臉。
謝神筠雙手被他一掌緊縛,刀鞘強行卡住她膝彎,從頸到腰繃緊的弧度似一彎新月,這是個接近於鎖的姿勢,對任何一方而言都是。
「手段不錯,但你找錯了位置。」沈霜野冷冷說,「你該釘死我的喉嚨。就像我做的這樣。」
冰茬子貼著肌膚滑過,讓謝神筠生出寒慄,唯一的熱源是頸上緩緩收緊的力道。
沈霜野掐住了她的咽喉。
雪光勾出謝神筠側顏的薄淡弧度,讓她整個人都透出難以描摹的艷和冷。
貼身的肉搏謝神筠沒有占到太多優勢,絕對力量帶來的強烈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但謝神筠竟然還能緩緩笑出來。
「那樣就沒意思了,是不是?」她笑起來有如冰消雪融,眼底宛轉瀲灩波光,盛的全是虛情假意,「否則你怎麼還不下手?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