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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野從宮裡回來,換下了朝服,這才往拘著謝神筠的別院去。
小院安靜,連春日慣有的鳥叫蟲鳴也一併消隱,東廂門窗大開,婢子守在廊下,屋中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那位娘子還睡著呢。」鍾璃輕聲道,「我們不敢相擾。」
她是沈霜野從近衛里撥出來的人,對謝神筠的身份來歷也心知肚明。
沈霜野聞言目色稍沉。
謝神筠勤勉之名在外,這樣的時候著實少見。
「著人去看過嗎?」沈霜野忽然想起來什麼,「她身上有傷,易起高熱。」
謝神筠昨日苦戰,傷都在皮肉,沈霜野請大夫看了,又讓婢子給她上了藥。
但受傷之後本就容易風邪入體,最要人看顧。
鍾璃低聲回稟:「娘子就寢時不許有人在簾外伺候,我們都得退到外間。」
她頓了頓,還是說,「我瞧著,她昨夜怕是根本不曾入眠。」
簾紗要換成淺色的,寢間裡高低錯落的連枝明燭卻徹夜未熄,但整整一夜,深帳中都沒有傳出半點聲響。
夜間何等寂靜,那鎖鏈一碰便會撞出聲響,裡頭卻半點聲音也無。
鍾璃幾次想要上前查看,還在簾外時便能聽到謝神筠平靜的聲音響起:
「何事?」
音色冷淡疏遠,在暗夜中顯出別樣的涼。
鍾璃便不敢再近前。
沈霜野已至廊下。謝神筠戒心深重,又兼心思莫測,如今受制於人卻不代表她會就此束手無策,必須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
「裡間和外堂都守嚴了,」沈霜野的冷酷在這句話里顯露無遺,下一瞬忽又溫情起來,道,「去請大夫來,下次讓她用過早膳再睡。」
沈霜野跨進門去,晴光入戶,那雲水藍的簾紗已層疊高挽,珍珠翠屏上描出一筆墨影。
他生得高,能越過屏風看見謝神筠臨窗獨坐,銀鏈自她衣裙之下蜿蜒而過,反照出冰冷鋒利的光芒。
那鋒芒刺進沈霜野眼底,讓他陡然生出比昨夜還要深重濃烈的情緒,生生止步。
半月窗前落了一案殘花,謝神筠隨手拿起一本雜記,拂掉了封面上的殘瓣,餘光便瞥見屏風後多了一個人影。
她沒在意,逕自翻著手中書頁,鎖鏈在腕間輕輕垂落,磕在地上。
片刻後,沈霜野若無其事地停在屏風外,聲音聽不出波瀾:「聽說你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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