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邊簪的珍珠翠玉,雪青雲錦作裙,銀線繡出遠山重霧,謝神筠這幾日吃好睡好,人都胖了兩斤,肌骨雪白剔透,更添豐潤盈滿。
車內三個人面面相覷,阿煙在這個時候努力蜷縮起身子降低存在感,試圖偽造出一種自己很好養活的假象。
而杜織雲不管,只把謝神筠盯著。
正這時,外頭的江沉突然勒馬,低聲道:「郡主,定遠侯府的暗衛追來了。」
謝神筠掀簾望去,長街之上攔停車架的正是鍾璃。
杜織雲沉吟片刻,忽說:「娘子,你覺得定遠侯會不會介意你帶兩個拖油瓶回去?」
謝神筠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定遠侯府沈娘子當家。」
杜織雲道:「沈娘子下個月出嫁,聽說陪嫁了大半個侯府,我覺得她說不定還缺兩個陪嫁丫頭。」
「這麼急著給自己找下家?」謝神筠瞥她一眼,看不出喜怒。
「這不是聽說昔年陸夫人嘔心瀝血整理了梁蘅編纂的十二卷醫書,如今都珍藏在沈娘子手中,我想借來一觀。」杜織雲正正經經道。
說話間鍾璃已到近前,站在車外畢恭畢敬道:「娘子,還請跟我們回去吧。」
江沉刀已出鞘,橫亘在鍾璃身前,兩人至今尚未動手,都是在默契地等著車內謝神筠的命令。
竹簾微掀,露了半側雲鬢,謝神筠道:「那就請鍾姑娘前方帶路,今夜給諸位添麻煩了,回頭記得向侯爺請賞。」
鍾璃微愣,她已做好了苦戰一番的準備,但沒想到謝神筠竟如此好說話。
但她轉念一想,迅速明白謝神筠比她們更怕暴露,她如今是各方人馬的眼中釘,一旦露面便是人人慾除之而後快,留在定遠侯府反而是最安全的。
馬上就要天亮了,定遠侯府周圍皆是勛貴,挨著上朝的時辰,鍾璃不敢大張旗鼓地走正門,讓江沉把馬車趕去了侯府後面的側門。
一路鍾璃都提防著謝神筠突然發難,但直至進了定遠侯府的門,謝神筠都安靜得很,連帶著她身邊那個從前夜探過侯府的近衛也十分乖順。
杜織雲收拾完她的藥箱,最後下車。
「你騙人。」江沉忽然輕聲道。
杜織雲回頭看他,微微眯眼。
梁園被毀之前,謝神筠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她從來走一步看十步,永遠會給自己留退路。
那日鄭鑲奉命趕去梁園時,便只剩了一個空殼子。
也就阿煙那個小蠢貨會被杜織雲騙得團團轉。
杜織雲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而唇角一勾,道:「你要是敢多嘴,我就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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