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放心。」秦敘書客氣地說。
謝神筠在堂前止步,沒要他送。秦宅不大,花木錯落有致,待謝神筠穿花拂柳而過,卻見前面等著一個人
是秦宛心。
她憔悴許多,仍有月前嬉笑怒罵皆是風情的模樣,出口的話卻不再是玩笑似的軟刀子。
「謝神筠,是你設計彈劾我阿耶。」秦宛心眼中似有恨意。
那種恨讓謝神筠覺得眼熟。昔年每一個入獄北司、獲罪被貶的官員,或是他們被沒入掖庭教坊的家眷都會有這種恨意。
仇恨是最無用的東西,報復才是更直截了當的手段。
謝神筠平靜道:「二娘,自我入朝那日起,我與你父親之間便只會是政敵,我以為你應該清楚。」
秦敘書曾率眾彈劾太后,逼先帝廢后,今上登基之時也曾逼太后移宮洛陽,謝神筠以為秦敘書與她在朝中不合這種事不需要她另外提醒。
她沒有對不起秦宛心的地方。
秦宛心眼中有一瞬茫然。
她是被嬌養的閨閣女兒,對朝政大事幾乎沒有參與,甚至對政治風向也沒有敏銳的嗅覺。她或許知道秦敘書與後黨相爭,但那都離她太遠了。
方鳴羽舞弊背後也有秦宛心的影子,但沒有人在意她。
謝神筠沒再開口,秦宛心也沒有攔她。
——
「娘子怎麼要讓秦大人去北境?」阿煙問。謝神筠想要讓秦敘書出任燕州刺史,掐住北境命脈,這個位置與監軍無異,她總感覺謝神筠對沈霜野的態度不一般,如今卻還要派人去掣肘,她實在是弄不明白了。
謝神筠身邊之人,阿煙年紀最小,卻跟她最久,秦和露常年在外奔走,杜織雲處理內務,唯獨她是被謝神筠帶在身邊教導。
「你還記得定遠侯在燕州截獲了我們的那批兵甲嗎?那是捅向我的一把刀,幕後之人卻一直沒有查到是誰。」這是梗在謝神筠心裡的一根刺。
阿煙恍然大悟:「娘子是懷疑定遠侯?可您不是說宣將軍更有可能嗎?為此還把瞿將軍派去了錦州。」
「這兩個人都有嫌疑。」謝神筠道。
謝神筠對沈霜野說懷疑宣盈盈背後反水,也懷疑燕北鐵騎中有人設局害她,但她最懷疑的人就是沈霜野。
因此她不僅派了瞿星橋節制西南,也要讓秦敘書督政燕北。
藩鎮之禍從來都是梗在秦敘書心頭的隱患,這個人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