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筠上了馬車,卻是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
「娘子!」阿煙驚道。
謝神筠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車內的杜織雲立即將她扶到軟榻上診脈,先以銀針刺穴穩住謝神筠的情況,又給她服了一碗解毒的湯藥。
「宮中有變,」謝神筠強行忍住,「告訴宣盈盈和瞿星橋,嚴陣以待,皇帝病重……」
「我知道了。」杜織雲手上動作利索。
謝神筠徹底挨不住,沉沉睡過去。
——
謝神筠再醒過來時覺得熱,整個人被箍得緊,呼吸都急促沉重,不知是毒素未清,還是因為被抱的。
沈霜野懷抱熾熱,近在咫尺的眉眼鋒利英俊,帳外燭光在他鼻樑上投下陰影,明暗分明。
她怔怔地看著他,如墜夢中:「你……怎麼回來了?」
謝神筠經常做夢,很容易就能分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別,她尚未清醒過來,因此還沒有生出警惕,只是下意識地覺得仍在夢中。
夢裡的沈霜野閉著眼,把她按在心口,側臉貼過她髮鬢,灼熱的呼吸鑽進謝神筠耳里,終於讓她生出了實感。
「路上趕得急,本來是想回來和你一起迎新歲的,結果還是沒趕上。」沈霜野以額相觸,探過她額間熱度,道,「在宮宴上中的毒?」
謝神筠起了熱,看人時似乎都有重影,遑論沈霜野離得這樣近,幾乎要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緒。
她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千般思緒都亂成了一團,人便不如往日敏銳,但仍是下意識地在心裡生出警惕。
沈霜野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長安,太不尋常了。
邊將無詔入京等同謀逆大罪,沈霜野一旦在回京的路上泄露了半點行蹤,在長安等著他的就該是三司堂審。
況且李璨病危的事連謝神筠也是這兩日方才能確認下來,沈霜野遠在北境,是如何知曉的?
謝神筠思潮湧動,但面上仍是眉尖微蹙,難受到了極致:「嗯。」
毒素未清,杜織雲給她強行催吐,謝神筠喉間刺痛,嗓音因此沙啞。
「要喝水嗎?」沈霜野聽出來了。
謝神筠點點頭,她沒什麼力氣,靠在沈霜野身上由他餵她喝水,裡面放了潤嗓的藥。
她連飲兩盞,終於覺得沒那麼幹了。
「杜織雲認過那毒了,說是不致命,只是會讓你病上數日。」沈霜野道,「你對下毒之人有什麼頭緒嗎?」
那沾了毒酒的帕子被謝神筠藏在袖中帶了回來,杜織云為解毒仔細研究了一番。
謝神筠聽到毒不致命並不顯得意外,她亦通藥理,能勉強察覺出毒性大小,否則,若是劇毒之物,她只怕也撐不住至宮宴結束後才倒下。
「想殺我的人很多。」謝神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