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盈漪的身影逐漸透明,她的髮絲逐漸自末梢變白之根部,最後逐漸消散,年輕的臉上逐漸生出裂痕。
「給我!」盈漪湊到閃閃面前,踉蹌了一下,張著嘴險些落在他身上。
「啊!」閃閃害怕地叫了一聲。
雷雨交加,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飄搖的木屋似乎承受不起蒼穹的怒意。
「你應當贖罪,快給我血!」盈漪揮舞著殘破的四肢去觸碰閃閃,但已是徒勞,她的隕落,似乎已成定局。
「哈哈,哈哈哈……」盈漪看著自己的身體,笑得愈發癲狂。
「你不救我,哈哈哈!」
「哈哈哈閃閃,好閃閃啊!」
「好閃閃啊……」
「轟——」屋外,爆起了一聲巨響,兇猛的風向破舊的木屋發起了更猛烈的攻勢,持續了幾息時間,才逐漸恢復了安靜。
果神的身影消失不見,屋內恢復了寂靜。
「啊……」閃閃喘息著,伸手往前探了探,指尖顫抖。
緩緩往下,碰到了一地塵土。
「盈漪……」閃閃叫了一聲,沒有人回應他,他摸著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手鮮血。
「哈!啊!」閃閃捂著不斷流血的脖頸,連滾帶爬奪門而出。
宣瓊嘆了一口氣,同扶搖道:「跟上。」
「啊!」
閃閃腦子裡不斷回想著盈漪隕落前的低語,醜陋至極的面容。往日溫柔的人,死亡前竟然是如此醜態。
閃閃踉蹌跑出院落,赤腳踩著一地飛沙走石。
他們對死亡,就如此畏懼嗎?對永生就如此渴望嗎?
對根土的執念,不過是臨死前的掙扎,一句句執著,一聲聲吶喊如魔咒一樣縈繞在心頭。
閃閃閉著眼,不斷奔跑。
卑微醜陋的欲望在極端的境遇下暴露在世人眼前,可是,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啊不是嗎!
在自然規律面前,不過是無用的反抗罷了。
閃閃迎面撞進了一個充滿芳馨的懷抱。
「閃閃?」鯤神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啊——啊……」長熒聲音嘶啞,幾乎無法令人聽見,「鯤……鯤……鯤!」
宣瓊追了一路,看見閃閃的身影鑽入了一個懷抱,於是加快步子衝上去。
那人身姿挺拔,一身衣衫垂墜在地,給人一種清風拂來邊可乘風而去的飄逸感。
應當是鯤神吧。他想。
即將看見鯤神面容時,整個場景突然開始扭曲變形,就像上次一般。
宣瓊停下步子,望著相擁的閃閃和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