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眉毛都快飛起來, 氣喘不勻。
蔣兵馬指揮,全名蔣經才,此時此刻眼神陰鷙地盯著營帳外,語氣冷冷地吩咐陳參將,「你先找個筆桿子厲害的寫上一份奏摺,讓底下的人各自在奏摺上按個手印蓋上他們的官印,然後快馬加鞭地把這份奏摺去送京中通政司。」
「我再寫封家書給宮裡的姐姐,讓她給曹公公好生說道說道這姜子鈞的惡行!」他就不信邪了,這新來的姓姜的能成何事?此番,他定要讓這廝翻不了身!
那些倭賊兇狠至極,尚且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分其屍掛於竹竿上,做成人旗。
這姓姜的,帶著這旮旯角來的破爛軍營,還能比他手下的南大營分營迎擊得厲害不成?他得仔細從京中打探一番此人來路,是否有依仗。
「屬下領命!」陳參將行禮退下,一邊快步走出營帳,一邊匆忙整理自己的衣衫。
另一邊,鹽邊縣軍營的軍戶士卒們終於把營帳紮好。除去被選派的巡邏隊伍,以及派出去打探情況的幾個斥候,其餘士卒們皆開始短暫的歇息。
而姜子鈞等人,這會在臨聿府城府衙里商議著事情。
李知府等文官聽從他的安排,紛紛在寫奏摺。一是要把臨聿府城前幾次剿倭的真實情況寫上,二是要把駐紮在此處的南大營分營近兩年的所作所為都統統記上。然後,各個文官均在其上蓋下了自己的官印。
最後,這份奏摺他們選擇交由姜子鈞衛指揮使本人代為上奏。姜子鈞接過,命人快馬加鞭,把此奏摺儘快送至京中姜家。
在南大營分營與鹽邊縣軍營的這次衝突沒幾日後,沿海的倭寇再次來襲。
得知消息的臨聿府城府衙的人,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慌忙且倉促地派人去請示姜子鈞該如何布防,也同時派人前去請南大營分營出手。
臨聿府城已經經受不住再有屠村一事,若是再來一遭,他們這些烏紗帽難保矣。李知府等人愁得額頭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港口與周邊幾個漁村那邊,府衙雖已派人挨家挨戶勸他們暫且離開一段時日投奔親戚去,但他們自知難以保證沒人不溜回去。
事實上如他們所料,不少人還是沒離開村子。不是他們不想聽官府所言去投奔親戚,而是無處可去,無人可投奔。
他們能討生活的只有腳下這點土地,家裡那艘小木船,離開了家,連口木薯,連口米湯都吃不上喝不上。
倭寇們一旦上岸,第一時間揮刀砍的便是貧民老百姓。不是為了戰而戰,他們純粹是喜歡看到宣朝的老百姓求饒痛哭的模樣,喜歡看到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喜歡看到他們看見自己妻子子女被欺辱而無能為力地痛哭流涕……
鹽邊縣軍營的烽火兵自眺望到倭寇們的海船臨近海岸,便吹響了牛角號,點燃起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