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時候的老師還是向著他的,會在上課時大聲批評那群不懂事的男孩,也會偷偷在他作業本中塞上一兩顆糖果。
所以郁言那時的日子不至於過於難堪。
但高中就不一樣了,為了拿到更多獎學金,郁言去了一所私立精英學校,這種學校就包括兩種人,要麼是家裡有錢有權,要麼是成績優異。
前者負責混日子,混過高中後就出國留學,後者負責拉高學校升學率,好讓學校有下一年的宣傳資本。
這種情況下老師就很少會管學生了,學生可比自己值錢,萬一一個不小心惹了哪家少爺,自己辛苦找到的工作可能就沒了。
老師們對這群少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難的只能是被霸凌的孩子,郁言便是其中之一。
惡意的種子生在白骨之上,開出漂亮又危險的罌粟。
不知道從哪天起,郁言的身上開始經常帶著青紫痕跡,陳女士看到他手腕上的疤皺眉問怎麼傷的,郁言也只是面色平靜地說不小心磕的。
他的表情太過自然,甚至可以清晰說出是在哪段路磕的,為什麼磕的,磕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最後軟下聲音,撒嬌一般地請媽媽幫自己拿來藥水和創可貼。
一套連招下來,陳女士便不疑有他。
直到頭髮上被人粘了一大塊口香糖,甜膩的味道讓郁言心犯噁心,手上又滑又黏的觸感更是讓他雙手抓狂。
即使這樣,郁言還是老老實實上完一天課,在回家後一剪刀將所有長發全部剪落。
那晚,郁言偷偷大哭了一場,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卻一點聲音沒有發出。
他藏的實在太好了,好到陳女士懷疑,如果不是那個善良的女孩告訴自己真相,郁言是不是打算瞞自己一輩子。
怎麼可以有人這麼能藏呢,傷要藏,眼淚也要藏,所有的難過和委屈都藏起來,不告訴任何人,只肯自己一個人慢慢消化。
謝徵愣愣的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攥緊,點點血跡順著指縫滑落。
這是郁言的過去,是郁言從未說過的過去,也是他從不知道的過去。
他的哥哥好像從來都是一個人,哪怕現在身邊有很多朋友,他也從來沒有完全依賴過任何人。
謝徵眼底透出幾分微紅,他輕聲問道,「那現在呢,這些債還清了嗎?」
「他高考那年我就還完了,」陳女士有些驕傲地說,「言言上大學那幾年過得還算好日子呢。」
謝徵:「嗯?」
「因為還完債後我去買了彩票。」
謝徵挑眉:「中了?」
陳女士更加驕傲:「稅後999萬。」
第132章 我可能陪不了他多長時間了
陳女士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郁言往醫院跑。